沈知闲没等到他的下半句话。
她生在万物复苏的春天,所以呢?
仰着头看他,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脸:“所以什么?”
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满身的香气往他怀里钻,薄薄的身子怎么抱到怀里能软成这样。
明明几个小时前刚纠缠完。
但是她好像会让人上瘾,食髓知味,难以抗拒。
尤其是在这似明非明的清晨,花香和朝露的气息混在一起,她扬着白里透粉的脸,很美也很好欺负的样子。
傅砚珩叹了口气,捉住她的手指压下去,语气轻浮:“所以,你别诱惑我了。”
沈知闲:“……”
过了许久,怀里的人真的没忍住又开了口:“傅砚珩,你要不然就去医院看一下,是不是身体里某个下流胚子的人格复苏了。”
坏种的很。
傅砚珩哼了一声:“男人都这样。”
“我见过的男人就你这样。”
“你才见过几个男人?”傅砚珩嘲讽她,但是想了一下,好像也不少,前面那几个杂七杂八想要拐走她的人也不少。
于是他又重新补充了一句:“你以前见到的都不是真男人。”
“……”好幼稚。
天在暗与明之间像是隔了很远,又像是瞬间的事情,整个山头在半轮橘色出现的时候就被一一点亮,最后在一瞬间带着入眼的漫山遍野全部展露出来。
在光影掠过山地的瞬间,沈知闲忽然想起一句诗: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
眼前逐渐展开的画卷亦是如此,在清晨露珠未散,在黑夜奔向黎明的瞬间,光忽然站在了身旁,一夜的寒气都能被尽数带走。
万物复苏也不过如此了,对面是高耸入云的山峰,巍峨之中恍若被镀了一层柔色。
就像身边的男人一样。
沈知闲回头,看见光影洒在傅砚珩的脸上,暖色调的晨晕果然将他冷削的五官映衬的格外温柔,同对面那座山一样。
两个人互相静默,一起迎接日出的瞬间。
手指被人捏紧,身旁的气息隐隐下沉,冥冥之中上天开始注定一些东西。
沈知闲的心思有些飘忽,感觉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傅先生”
她叫了一声,傅砚珩低头看她,眼里的情绪一闪而过,微抿薄唇等她开口。
“谢谢你陪我过生日,谢谢你的礼物,也谢谢你陪我看日出。”
傅砚珩转过脸没看她,只是嗯了一声。
明明是在做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但是沈知闲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天崩地裂的事情即将发生。
眼前的山谷风景甚至都隐隐开始龟裂。
山谷的风裹着清晨露水的清寒,吹在身上让人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直到太阳完全升起,彻底刺破夜晚的最后一缕黑暗,傅砚珩忽然低头,吻住了沈知闲,急切热烈不平静的一个吻。
是在剧烈的隐忍。
在松开时,沈知闲分明看见了傅砚珩眼底的猩红。
心猛地一紧。
她拽住了傅砚珩的手臂:“怎么了?”
“没怎么,天亮了,回去吧。”
傅砚珩拉下沈知闲的手腕,语气忽然变得冷淡,好像是在静默的那一两个小时里,做了一个巨大的决定。
一个让人陡然心慌的决定。
这次他没说要送她走,但沈知闲隐隐感觉,这一次是真的要分开了。
有了一点怀疑的念头滋生,情绪就难以抑制。她的双脚像是被钉在原地,怎么都挪不动。
眼圈泛红,连声音都带着几分委屈:“傅先生”
傅砚珩的脚步顿了一下,心里胀痛,他调整好情绪才转身,伸手牵住她的手,手指已经这么凉了。
“走吧,回去好好睡一觉,都熬一晚了。”
他揉了一下她的头发,笑了一下。
好像刚才那一瞬间的决绝从不存在。
回去之后,沈知闲又困又乏,几乎是沾到床的瞬间就睡着了。
傅砚珩洗了澡换了身衣服,临走的时候看着床上的女人,弯腰在她额间落下一个吻,“生日快乐,闲闲。”
出门的时候温乔森已经在车里等着,两条长腿屈在车里,身子格外懒散,没骨头似的歪在车座上,见到傅砚珩才懒洋洋地抬了下眼皮,语气孟浪地跟他打招呼。
“早上好我的傅,还好我昨晚没定机票离开,要不然今天你可就见不到我了。”
傅砚珩没说话,坐进去点了支烟。
整个人都是阴沉的,带着清晨的寒气,一双好看的深眸明显装满心事。
他捻着烟,手指搭在窗外,斜倚着的身子有种颓败的美感。
温乔森看着,心里对这个模特架子一百个满意,要是能在他这样完美的躯体上作画,那他这辈子就死而无憾了。
傅砚珩抬头,“我要先去祁烁那里。”
温乔森眯着眼,还沉醉在他的美色中,“去呗,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她会不会恨我?”
“嗯?谁?那个美丽的沈小姐?”
傅砚珩没回答,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她看起来真的挺喜欢我的。”
这么多年,想爬上他床的人多了去,那些熏着利与权的谄媚他不知道见过多少,虽然沈知闲一开始接近他的动机也是这样。
但沈知闲跟那些女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不一样到他一次次开始质疑自己,他原以为自己可以做到游戏人间找个乐子,说是床伴也好,说是养个金丝雀也罢。
只要他开心,都可以。
他心里很清楚,从一开始就是他主动想跟沈知闲发生点什么的。否则,再给沈知闲十个胆,她也爬不上他的床。
是他把人诱拐来的,并不是沈知闲完全意义上的投怀送抱。
可偏偏,沈知闲喜欢他。
喜欢到她每次仰起头看他的眼神,都是明晃晃又藏不住的喜欢,傅砚珩是一个多么聪明的人,他怎么可能看不到呢?
他看到了,所以才开始心慌。
“温乔森,你觉得我是坏人还是好人?”他突然有些茫然,在自己精心谋划的每一步中自我怀疑。
“傅,一个人的好坏是定性不了的。”
温乔森凑近些,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笑了一声,“你一直很自信,为什么忽然对自己产生这种怀疑?是有人动摇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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