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怀安的电话在凌晨四点打过来。
果然不出傅砚珩所料。
刘大猛死了。
“医院的监控系统被人黑了，虽然只是故障三分钟，但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刘大猛的氧气罩里被注入了一些有害气体，监视器传出报警声的时候我们立刻进行了抢救，但人还是没了。”
盛怀安说着瞄了眼身旁的男人。
那张俊冷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冷硬的下颌线绷成一道锋利的线，隐隐散发着阴鸷的气息，他身上的衬衫有几分暧昧的褶皱，跟他森冷禁欲的气质有些割裂。
乍一看，让人忍不住联想他是不是不久前进行了什么激烈运动。
盛怀安迟疑了一下，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你没回傅家？”
傅砚珩淡淡回答，“没，一直在医院停车场。”
怪不得接到电话这么快就来了。
盛怀安又问：“刘大猛的事情你怎么看？会不会是有人想要对他杀人灭口？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你就不安全了，还是早点回傅家能有个照应。”
今晚有了傅砚珩的提醒，医院早就安排了护士轮班倒看着，谁知道下手的人能这样精准地掐住换班的三分钟，捣毁监控又溜进病房。
能配合的这样天衣无缝，起码得两个人以上。
所以盛怀安的担忧也是情理之中。
但傅砚珩却不以为然，漫不经心地扯了下嘴角，“傅家能有什么人跟我照应？都是傅家的走狗罢了。这么多年，我要是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再者说，想杀他的人太多了，躲终究是躲不掉的。
从上一次海边的那群人开始，就一直有人盯着傅砚珩。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自己主动出击。
揪出一个，弄死一个。
傅砚珩把喝完水的一次性纸杯丢进垃圾桶，利落地起身，不打算再留。
盛怀安跟着站起来，目光忡忡地看着他，“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沈知闲出现在门外，她的手里拿着一个轻薄的笔记本，双唇微微抿着，表情略微严肃。
傅砚珩没回答盛怀安的话，率先询问沈知闲。
“查到什么了？”
“刘大猛，并不是上次撞你的那个人”沈知闲进来，顺手把门带上，打开电脑屏幕，转向傅砚珩。
那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以上。
沈知闲指了指屏幕，“他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叫刘二猛。”
纤细的手指停在其中一张脸上，刚好点在露出的一小块额角，那里有一道三公分左右的疤。
“这个刘二猛，才是上次撞你的人，刘大猛在江城的一个小村庄里务农，几乎没怎么出过村庄，但是刘二猛从十八岁开始就在外面开货车跑生意了，这一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们互换了身份，毕竟在外人看来，肉眼很难分辨出他们两个。”
这几乎是一命换命的危险任务。
他们互换了身份，那刘大猛就相当于是替刘二猛死了。
而刘二猛或许正安然无恙地躲在江城的小村庄里。
傅砚珩扬眉，似笑非笑，“你怎么知道？”
沈知闲收回手，表情有一丝犹豫，但还是选择坦白，“因为，刘二猛脑袋上的疤，是我砸的。”
还是在她被傅砚珩圈养被再三警告不准乱跑的那段时间。
那天，她是专门使了力气的，专门朝他脑门砸，想着就算留他一条命也得把他砸成傻子。
可惜刘二猛的运气太好了，脑袋砸成那样，除了一道疤，什么后遗症都没留下。
那天行动前，她还专门给傅砚珩打了个电话壮胆，毕竟当时的她，还是一个见不得血腥场面的娇小姐。
可奇怪的是，当她真的动起手的时候，心里好像并没有那种畏惧的感觉，只有酣畅淋漓的痛快。
她或许骨子里也是一个偏爱暴力的怪物。
傅砚珩看她的眼神果然变得更深邃凝重了些。
目光一错不错地落在她身上，像是在审犯人。
沈知闲缩了缩脖子，有些心虚，“……我是替你报仇。”
“我什么时候需要女人替我报仇了？”傅砚珩冷着脸，“沈知闲，你怎么就学不会听话？”
不听话就要把她送走？
想到这，沈知闲的脾气也上来了。
昂着脖子跟他叫板，“我就是不听话，你这一次还想自作主张找人把我带到国外吗？可惜了，温乔森现在已经跟我一条心了，你再找其他人，我也照样能把他们策反，不信你试试。”
秀气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像是一只拼命张开爪牙示威的小奶猫。
在傅砚珩眼里没有半点杀伤力。
他被气笑了，顶了顶后槽牙，把人拽到自己面前，“你挺大本事，不是之前那个见点血就哭的浑身发软的你了？”
不再畏惧暴力和危险。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傅砚珩是冒险主义，但他并不希望沈知闲也成为那样的人。
他不惜自己的命，但却不想沈知闲不惜命。
“沈知闲”他收敛了笑，语气又变得冰冷，“好好待着，再学不乖我就找个链子把你拴起来，三天只给你一顿饭，饿不死就算你命大，饿死就算你倒霉。”
严肃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但是沈知闲不信。
“你不会的。”
“我会。”
傅砚珩松开了手，啪地一声合上了笔记本，单手拎了起来。
“我是一个疯子，你不是已经清楚了？”
疯子有什么不敢做的。
只要能把她留在身边，不择手段点又能怎样？
盛怀安在旁边听得一身冷汗，总觉得傅砚珩的发言太过偏执阴暗。
“砚珩”他不得不打断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气氛，“你是不是该找医院复检了？”
傅砚珩瞥了他一眼，“凌晨四点找医生复检吗？你这个外科大听起来比我这个精神病患者更像精神病。”
盛怀安：“……”我明明是在关心你的病情，在好心提醒。
“那你明天……”
“明天没空”傅砚珩直接打断他，“我要去一趟江城，找那个刘二猛。”
盛怀安心中一惊，下意识就要阻拦，“会不会太危险了？不如我安排几个人帮你去找，你就别去了。”
傅砚珩拒绝，“不用，那群废物能办成什么事？再说了，我现在就是一个悠闲的不用上班的精神病患者，有的是时间。”
盛怀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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