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疲惫到了极点，小脸苍白，憔悴，看得他心都跟着揪疼了起来。
他慢慢的，滚着轮椅过去，小心的，生怕惊醒了她，到了跟前，想要拿起腿上的薄毯给她披上，才发现毯子是湿的。
他靠的有些近，等到惊觉的时候，鬓角下颌的雨水，已经落在了她的脖颈里。
冰冷的雨水，让小姑娘一个激灵就抬起了小脸来，看到他的时候，还有些懵懵的，声音因为疲惫，哑的厉害，却是对着他勾唇笑笑：“容九沉，咱们胜利了。”
容九沉点头，离得她远了一点，怕身上的水，再落在她的身上，声音有些喑哑：“对，咱们胜了，多亏了你的热气球。”
他家小姑娘啊，做什么都这么厉害，要不是她的热气球，今天晚上，来州就保不住了。
来州的十万军民，会被大金军屠戮殆尽。
“容九沉，咱们真的胜利了？”宁菀歪着小脑袋，黑亮的眸里，都是熬出来的红血丝，似是要确定什么，又重复的问了一遍。
容九沉点头，声音也大了几分：“真的胜利了。”
“容九沉。”宁菀对着他，虚弱的勾起了一个笑来，下一刻就扑进了他的怀里，抱住了他的腰。
“菀菀。”容九沉有些手忙脚乱的想要推开她，急声道：“我身上湿，小心感冒。”
怀里的小姑娘，却搂得他更紧了，他听到她低低的，破碎的呢喃，她说：“死了好多人。”
那些人，每一个人的身后，都是一个家庭，他们不该死的，可是他们都死了。
“这就是战争。”容九沉再也舍不得推开她，低低的一声喟叹，眼底没有大战胜利后的喜悦，而是满满的悲悯。
战争本来就是残酷的，没有不死人的战争。
“我知道。”宁菀点头，她是一个从后世和平的国家过来的人，她在电视里，在影像资料里，见过战争的恐怖。
可是见过，跟亲身经历过，真的是两种不同的体验，亲眼看到战争，亲身参与其中，才知道真正的战争，比她想象中的要残酷百倍千倍。
容九沉心疼的轻抚着她的发，温声问：“接下来还有手术吗？”
他的小姑娘，只是个小姑娘啊，这么残酷的世界，如果有可能，他真的希望，她这辈子都不要接触到。
可是她又不是一般的小姑娘，她不是被人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她是雄鹰，谁也困不住她，她就该展翅高翔。
“应该没有了。”宁菀抽了抽鼻子，稳了稳情绪，人已经很快恢复了冷静沉着，摸了一下他的脉搏，没有丝毫异常才放了心，手指轻轻敲击了两下他的手背：“你身上湿透了，赶紧回去洗个澡换身衣裳，我有这么多病人要照顾，照顾不过来你！”
他肯定是从战场上下来，第一时间就过来看他了。
“好，我知道了。”容九沉看到小姑娘又恢复了活力满满的模样，笑着点了点头，声音因为低哑，显得越发的性感：“我保证不会生病，不会给宁大夫添麻烦。”
宁菀也笑了，偏着小脑袋，大眼睛看着他闪啊闪：“容九沉，你什么时候这么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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