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问赵仁杰并不顺利，他矢口否认自己拿过张彪的任何东西。
而且从他的身上，也没能翻出万常林索要的本子，让整个审问一下陷入了僵局。
但就在这个时候，卫东明捕捉到了赵仁杰是棉纺厂家属大院长大的人这个信息。
突然，他就联想到今天早上在厕所里遇到的那个司机来。
“师傅，你说有没有种可能，就趁着我没进厕所的那半分钟时间，赵仁杰已经把东西交给了这个司机。”
卫东明的话提醒了万常林，他仔细问了那司机的体貌特征，可惜的是，当时的卫东明没能再仔细一些，不知道这司机的姓名，只记得别人喊他老六。
“派人去棉纺厂去，最近派出去的司机有哪些，很容易就能把人找到。”
审讯终于告一段落，这几天万常林也跟着大伙儿不眠不休，捣毁了张彪电器窝点不说，还顺带捣毁了困扰大家很久的火车票制假窝点，这让万常林总算敢停下来休息一下。
这时，他才突然问起卫东明怎么会来省城。
“你小子可是龙潭山军区的宝贝疙瘩，当初我借调你过来的时候都费了老大的劲了，你别说你到省城来，就为了替我抓捕赵仁杰？”
卫东明在万常林面前，还有些不好意思。
“师傅，这个，我是休的假，我过来找我媳妇，你现在有关于姜雪的消息了吗。”
万常林一拍脑袋，把姜雪交给肖麟之后，他知道她没事，一下就忙忘了。
说好给卫东明打电话来着，竟然给忘得干干净净。
“怪我怪我，姜雪好着呢，没事，这次捣毁张彪团伙啊，她功不可没，你这媳妇了不起啊。”
卫东明一听姜雪平安，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他问得有些急切。
“那姜雪她现在在哪，我这就去找她。”
卫东明显得有些迫不及待，差不多有半个月没见到她了，虽然他自己不承认，可每到闲下来的时候，姜雪的影子不自觉就冒了出来，赶都赶不跑。
万常林简单给卫东明说了下姜雪这些天的丰功伟绩，虽然就这剪短的几句话，还是听得卫东明额头冒了冷汗。
危险，实在是太危险了。
不过，听到姜雪住在肖麟家的时候，卫东明显得迫不及待，就连万常林让他在食堂吃口饭再走，他也不愿意，立马就要去找她。
卫东明恨不能立刻把姜雪带走，生怕去晚了，姜雪就要被人抢走了一样。
其实，如果不是为了姜雪，卫东明真不愿意去肖麟家，尤其是看着他们祖孙三代其乐融融的样子，再看看自己形单影只，他老会想起那场战役。
不过理智也告诉他，自己的这种嫉妒是毫无道理可言的，所以在路上，他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见到肖麟和他爷爷奶奶的时候，心态一定要平和。
而且，这次肖麟为救姜雪还受了伤，不管怎样，必须要感谢他，并且就那次自己冲动否决他方案的行为，表示道歉。
为了表达自己的礼貌，卫东明还在路边买了水果和点心那些礼物用网兜提过去，该有的礼节还是得有。
在门口，卫东明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去敲门，来开门的是李老太。
这门刚一打开，卫东明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带着薄荷味的干锅肥肠鸡，只有姜雪做的时候才爱这样做，他不由得有点馋了。
“同志，你找谁？”
屋子里只有李老太和肖震邦在，老两口围着一盘肥肠鸡啃得起劲，手上全都是油，他们年龄大了，牙齿不好，可这好吃啊，啃不动就慢慢啃。
“您好，我是龙潭山军区一团三营的营长卫东明，我找我媳……”
卫东明的话还没说完，李老太手里的一块鸡骨头一下掉在了地上，她显得有些激动，连忙招呼肖震邦。
“老肖，你快过来，这孩子是卫东明啊，他来看我们了，他来看我们了。”
肖震邦也扔下筷子颤巍巍地走了过来，三年前发生的那场战役，虽然他们已经退休了，但是儿子肖占国上了战场，他们老两口关注着呢。
卫东明的父母在那场战役中双双牺牲这件事，老两口一直都知道。
虽然儿子什么都没说，但是他心底对这孩子的愧疚，导致他一直拿肖麟和卫东明来对比，甚至把肖麟安排到并不适合的营部参谋的位置上，让老两口也无所适从。
他们甚至想过，亲自找到卫东明，把他认成自己的干孙子，希望这样能缓解一下儿子心底的愧疚。
可是，一直没能找到这个机会，李老太在肖占国面前提过一次，想来军区找卫东明，当即就被他拒绝了。
他们做梦都没想到，今天，这卫东明竟然会主动找上门来，手里还提着礼物，显然是来看他们的。
李老太热情地把卫东明迎进了屋。
“快进来坐，你这孩子，什么时候来东阳市的，这肖麟也是，他的营长来了，也不提前给我们老两口说一声，还没吃饭吧，快坐下，一起吃。”
说着，李老太已经接过卫东明手里的东西，然后把他拉在座位上坐下，肖震邦把碗筷也拿了过来，还顺手开了一瓶酒。
“反正也不在部队上，喝两杯。”
卫东明被他们的热情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但是，闻着这道菜熟悉的香味，那肚子啊，不争气地咕咕叫了好几声。
最后，他索性心安理得吃了起来。
李老太把大坨大坨的肉往他碗里夹。
“你来得可真不巧，今天一大早，肖麟陪他一个朋友去盛鑫棉纺厂了，对了，他那朋友也是你们龙潭山军区来的，指不定你也认识呢。”
肖麟一下没转过弯来，他听营部有人说，那马富山在医院等待安假肢的时候，肖麟曾去医院看过他，而且他转业后也是去了棉纺厂。
自己也没听说肖麟有别的朋友啊，难道老太太说的朋友是他？
卫东明的嘴里还包着一坨肉，说话有点含糊不清。
“李奶奶，我来省城是办私事，不是找肖参谋的，我过来找我媳妇。”
李老太笑，心想不错嘛，这卫东明都结婚了，那也不是孤苦零汀一个人，他们也可以放心了。
“这敢情好，老肖你看看，就咱那孙子不争气，我那孙媳妇，八字连一撇都没有，不行，等他回来，我一定要让他抓紧了。”
卫东明想着在文工团里孙婷和欧盈盈不都对肖麟有意思吗，他们还着急这个干嘛。
他脸上一下带着笑。
“李奶奶，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在咱们龙潭山军区，喜欢肖麟的姑娘多了去了，他就是想要挑一个最合适的，这才耽误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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