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人手不够，司机也自告奋勇跟了去。
在走之前，他把车熄火，拔了钥匙打算走，肖麟想到了什么，让他把钥匙留了下来。
“哥子，一会你们要把人都绑了，给我发个信号，我开车过来接应你们，也免得你们押着这么多的人往这边走了，免得夜长梦多。”
两人约好了信号，这是军部演习的时候特制的信号弹，司机当初运送过这批物资，正好车上还有两个遗留。
叶梅找到大宝之后，就好像一下找到了精神支柱，原本紧绷的神经在此刻也放松了下来，她裹着一件军大衣，歪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为了不让麻姑发出声音，肖麟再次用一块破布把她的嘴堵了起来，看着有些疲倦的姜雪。
“你也到座位上去休息会儿吧，我看着人就行。”
姜雪打了个哈欠，除夕夜的夜晚，真的是冷得人刺骨，可是肖麟手臂上还有伤啊，她怎能放下他不管。
“肖参谋，你到驾驶室去休息会，这女人绑着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我盯着就成。”
姜雪不休息，肖麟也不去，最后，谁也说服不了谁，他们索性就坐在车厢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这样的夜，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得除了叶梅在座位上发出的均匀呼吸声，就只有四周偶尔的虫鸣。
淡淡的月光落在姜雪身上，肖麟坐在旁边，余光只能看到她的侧影。
但他还是感受到了那双漂亮的眼睛，长长睫毛下的眼底里似乎带着光，可能就是这份光芒，深深的吸引了自己吧。
肖麟想起了姜雪在笔记本上写的那句话，她那些随笔记录的文字中，唯一的一段关于自己的话。
这句话，肖麟反复看了好多次。
她在上边写道。
“我好像喜欢上这个世界了，原来肖麟并不是以前看到的那么坏啊，有时候还有点可爱。”
一想到这里，肖麟就哑然失笑，为什么姜雪会觉得自己坏呢，无数次，他都想见到姜雪的时候亲口问她。
不过现在姜雪就在自己面前了，他反倒不敢开口了。
肖麟的余光一直落在姜雪的脸上，姜雪是能感觉到的，这样的夜，这样的氛围，还有这样一个剧本里最大的大反派坐在自己旁边，这让姜雪产生一种神奇的错觉。
反派真的能变成好人吗？自己真的有能力改变剧本里的剧情吗？
最后，姜雪得出的结论是可以的，因为赵仁杰和张彪的结局就印证了这一点，他们已经被抓了，那个电器走私团伙已经破了，这和剧本里的走向就完全不一样。
包括欧盈盈，也走向了另外一个结局和命运，所以，只要自己努力，怎么会改变不了大反派肖麟呢。
况且现在的他看起来，如此正义又勇敢，为了一群被拐的孩子，甘愿把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哪里是剧本里那种腹黑又自私的模样。
两人都各怀心思，不敢正视对方但又都用余光关注着对方，过了许久，似乎肖麟终于鼓起了勇气。
“姜雪，我有话想和你说。”
没想在他说这话的同时，姜雪也抬起头了，说了同样的话。
“肖麟，我想问你个问题。”
他们这异口同声，让两人都哑然失笑起来，不过这相视的一笑，彼此间的气氛反倒轻松了不少，肖麟没那么紧张了。
“你要问我什么问题，你先说。”
姜雪问他。
“肖参谋，我听军区的不少战士说，你很少管大家的闲事，平时都只爱做自己的事，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来解救这批孩子啊。”
肖麟苦笑，姜雪的措辞已经算是客气的了，营部流传的话可不像姜雪说的那么隐晦。
大家都说，他肖麟冷血，冷酷，自私，无情，眼里从来都只有自己，没有别人。
确实是这样的，可是，他内心深处好像又不是这样的，这件事，连肖麟自己都觉得矛盾。
肖麟反问姜雪。
“怎么，你也觉得我是一个不近人情的人么，这是一帮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啊，他们本就应该在父母的爱护之下快乐的长大，却被这帮人贩子拐走，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自己的亲人，我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别忘了，我是军人。”
这段话，说得铿锵有力，那扑面而来的正义感，让姜雪为之一愣，在她的直觉中，这种话，只有卫东明这样的人才可能说出来啊。
肖麟的这些话，真的是脱口而出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刻意与伪装，说到底，这就是肖麟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他太明白那种从小没有父母在身边的孩子有多可怜了，而他还有爷爷奶奶陪着啊，如果这些孩子被拐，那就是一生的噩梦。
姜雪被肖麟的反问，问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低下头去抿着嘴一下就笑了，这笑里还有些开心。
看来，肖麟真的和剧本里的不一样，就是自己看到的那个样子。
她避重就轻。
“好了，我的问题问完了，你刚刚说有问题问我，是什么问题呢。”
肖麟一时语塞，他要问的问题，好像姜雪已经给他答案了？
不过，他还是不甘心，必须得亲口问出来，听到她的回答才行。
“姜雪，我就想问你，我，我在你眼里是不是个坏人？我看上去真的很坏吗，做点好事反倒让大伙儿不适应？”
姜雪突然想起了自己给肖麟的那个笔记本上，好像写过这样一句话，完了完了，肯定是被他看到了。
她一下有些紧张，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关于肖麟在她记忆中是个大反派的话。
还有，此刻的肖麟认真质问自己的样子，再次让她觉得，这人有那么一丢丢可爱啊。
她索性开始耍赖，为什么非得给他解释这件事呢，姜雪噗嗤一笑。
“怎么，肖参谋也会在意在别人眼中的的形象啊，坏不坏反正都是你自己啊，做自己就好了，不是吗？”
肖麟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别人怎么看他，他当然不在意，可是他在意姜雪怎么看。
但这话他不敢说出来，也来不及说出来，因为，警觉的肖麟突然听到周围好像有动静，他坐直了身子，本能往姜雪的方向靠了靠。
“小心，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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