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婶夹杂在人群之中，整个人浑身发抖。
她是想贪马兰花的钱来着，但是她也没想马兰花去死啊，她怎么会想到，马兰花绝望之下这么想不开，直接跳楼了呢。
四周人群一窝蜂地跑了过去，还有人的尖叫声，有医生跑了出来去救人。
这医院有五层楼，在当地算是高层建筑了，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哪里还有命在啊。
花婶靠在墙角有点挪不动腿，过了许久，她这才有了点力气。
她想，这马兰花也不是自己推下楼去的，和她有什么关系呢，是她自己要死的啊，她这钱拿得神不知鬼不觉的，只要她不说，能有谁知道。
她把钱藏在贴身的衣兜里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想着就这样偷偷离开医院，就像她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但是，刚走到门口，突然看到了姜雪夹杂在人群之中，就像是没事人一样，也没去给她妈收尸。
她想，必须得把矛盾转移到姜雪身上才行啊，让姜雪成为众矢之的，让大伙儿都以为马兰花的自杀，就是因为女儿不孝顺，不给钱给她，然后丈夫也因为要钱出事死了，一下没了活路，这才去死的。
和自己的刺激没有任何关系。
就在她和姜雪僵持之际，刚刚从红柳乡回来的老莫赶了过来。
他万万没想到，这姜长贵刚死，马兰花也在医院跳了楼，这边，那妇人还抓着姜雪来讨伐。
老莫有些看不过去，声色俱厉训斥花婶。
“这位女同志，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之前，请不要给别人乱扣帽子，马兰花为什么自杀，我们自然要调查清楚，在她轻生之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你吧，你跟我们去公安局接受下问话，我们需要知道她跳楼之前，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姜雪接连知道姜长贵和马兰花都没了这件事，一下也有些难受，虽然她和他们没什么感情，甚至是讨厌这两人的贪婪，但这毕竟是两条人命啊。
她死死拽着叶梅的手，然后抓了一把钱给她，说得有些艰难。
“嫂子，我也去公安局一趟，这边，这边能不能你帮我跑一下，处理一下她的后事。”
姜雪是本能的想逃避，不想去面对马兰花他们。
听着人群里那些人对她的讨伐，她竟然有了愧疚在里边。
她终究还是善良的。
虽然姜长贵和和马兰花生前是多么的对不起她，可他们现在却因为钱而死。
这让姜雪一下就体会到了在这个贫瘠年代里的那种穷人的无奈，搞钱才是硬道理啊。
她甚至觉得，如果她有足够多的钱，给一点钱给姜长贵他们也无所谓了，这至少可以挽救他们的命。
她之所以不想被他们吸血，那是因为自己不够富有，她赚得还不多，所以才会在意给姜长贵他们一部分。
在去公安局的路上，老莫给她说了姜长贵和老赵头之间的一些细节。
“村里人说，姜长贵拿着那块玉来县城找过杨德发，说那块玉是假的，所以才找老赵头火拼。”
姜雪想了起来，年前的时候姜长贵确实拿着那块玉来过县城，只是没想到他是来找杨德发的。
但是那天，杨德发正好畏罪潜逃了呢，难怪说要把玉给她，被自己认出来是假玉。
说起玉佩，花婶倒是想了起来。
她突然想起马兰花前段时间一下就有了不少钱，该不会就是卖了什么宝贝得来的吧。
不过这种话她可不敢说出来，死死捂着身上的钱，生怕被老莫和姜雪看了出来。
在公安局里，老莫例行公事询问了花婶一些问题，这女人偷了钱，生怕被发现了，回答得简直是滴水不漏。
她说自己是来县城买东西，顺便去看了一下马兰花，告诉她姜长贵出事的事，说完安慰了她几句就走了。
“谁能想到啊，她这么想不开，就那样跳了，都怪我，早知道我就不给她说了，我就是想让她知道后，然后回去送老姜最后一程，不像有的没良心的，爹妈死了都不闻不问。”
到这个时候，她还不忘把姜雪讨伐一顿。
此刻的姜雪不想和花婶争辩，也不想到人没了再在外人面前说姜长贵和马兰花有多么对不起自己，她只冷冷回了花婶一句。
“你说完了吗，说完了可以走了，这既然是我的家事，那就不劳您操心了，谢谢。”
老莫听着花婶那些尖酸刻薄的话，也忍不住替姜雪说了几句。
“你话可不能这样说啊，这次我去红柳村，也是走访了周围群众的，你们村子里谁不知道，这姜长贵和马兰花把姜雪就是当摇钱树一样在用，小时候都是拿剩饭剩菜把命吊着，就像是养了个小动物一样，等到了年纪就要高价彩礼把人嫁了，你说这样的父母，让孩子怎么想。”
老莫的一番话，让花婶立马缄口不言了，逃也似地离开了公安局。
姜雪总觉得，这花婶有点不对劲，不过这个时候，她也没精力去深想了。
她也起身打算离开，有些事虽然不想去面对，但还是不得不去面对。
走出公安局不远，姜雪突然看到汤小米和肖麟走了过来，肖麟的手上打着绷带，整个人看起来还比较虚弱。
汤小米见到她，立马跑了过来。
“姜姐姐，我和肖大哥正打算来公安局找你呢，叶梅嫂子说你来公安局了。”
肖麟站在离姜雪挺远的地方，但眼睛里全是关切。
“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姜雪摇了摇头，感觉到肖麟关切的眼神有点不对劲，这让她更乱了。
如今，她什么也不想，只想好好搞钱，其它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谢谢你小米，肖参谋，我没事，你们知道，姜长贵和马兰花已经把我卖给了卫东明，我和他们没感情的，我现在只需要履行自己的责任罢了，我能行。”
小米单纯，心无城府的，立马应答了一声。
“对，姜姐姐，你不要难过，本来嘛，他们对你也不好，他们的离开又不是因为你，你不要有愧疚。”
看着肖麟还带着伤跑了出来，不能让他再做这样的事了。
她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小米，照顾好肖参谋，好好养伤，我再去医院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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