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来到后殿，孙嬷嬷就公布了一个消息。
“你们进宫也有半个月的时间了，晚上混堂司的尚公公会带着下人过来伺候你们沐浴。”
听到这个消息，不少秀女都羞红了脸。
混堂司，专门负责为后宫嫔妃沐浴的机构，里面多是一些年纪尚小、容貌清秀的小太监，或是膀大腰圆的嬷嬷。
她们羞的，自然不是让别人为她们沐浴这件事，而是因为这个环节其实也是筛选的一环。
要成为王妃，肯定不能有任何隐疾。
这隐疾不仅是外形上，更提现在一些更隐蔽的地方。
比如腋窝必须干净无味，身上不能有黑痣。
这些东西在初选和平日的礼仪教导中是无法识别的，只能通过混堂司的检查如实记录。
也就是说，即便一个秀女在之前的礼仪教导中表现得多么优秀，只要没有通过混堂司的审查，也只有落选的份。
看着一众秀女娇羞垂头的模样，孙嬷嬷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多说。
很快，时间一晃就到了申时。
因为混堂司的尚公公要来检查，所以今日的礼仪教导在申正时分就结束。
此时，笑得犹如弥勒佛般的尚公公已经在后殿等着了。
“尚公公，请吧。”孙嬷嬷深深看了他一眼。
“这里面至少有三十多人会成为宗妇，尚公公，还请多照顾照顾。”
不知为何，本来就十分严厉的孙嬷嬷此时看着神情更加的严肃了。
尚公公笑容更深了，眼珠子几乎都要看不见。
“孙嬷嬷，这些都是咱家的分内之事，肯定会如实记录的，你就放心吧。”
因为混堂司人手有限，所以是按着院落位置排队进行沐浴。
姜绪风所在的碧落轩排在了最后。她也不急，一边摸着小黑，一边研究着最新制作的暗器。
小师弟那边联系铁矿的事已经有了初步的着落，她也需要加快进程才行。
按着顺序，碧落轩排在第一。住在碧落轩主院的谢楠笙自然也是第一个进行沐浴之人。
她略有些拘谨地走进浴堂。
浴堂外间，尚公公正含笑等着。
“尚公公。”谢楠笙微微福身。
“哎哟谢小姐，快请吧。”尚公公的笑转身替她撩开纱幔，满脸笑容地看着她。
谢楠笙点点头，踏进浴堂内间。
内间雾气弥散，香风袅袅。
一个嬷嬷并两个小宫女正在汤池四周站着，手里捧着洗漱用的香膏、香粉一类事物。
谢楠笙十分谦逊地说道：“劳烦嬷嬷了。”
“谢小姐折煞奴婢了，这都是奴婢分内之事。”
几个宫女上前，正要替她宽衣。她的余光却突然瞥到纱幔被掀起，顿时大惊失色。
转头一看，竟是尚公公从外间走了进来。
负责替秀女沐浴的陈嬷嬷拉下脸，挡在谢楠笙跟前。
“尚公公，您在外头等着就好，老奴等会会如实禀告的。”
尚公公还是一副弥勒佛的样子，笑眯眯地说：“无事，咱家就在这里看着，你们该干嘛就干嘛。”
陈嬷嬷眼角狠狠一抽，没想到尚洪竟敢这么大胆子。
身为混堂司的老人，她自然知道很多腌臜事。
后宫嫔妃多是依仗天子的宠爱，如果没了天子的宠爱，加上本身家师世也不显，那在深宫中活得甚至比宫人还差也不是没可能。
混堂司司管监督后宫嫔妃洗浴，其中的一把手尚公公别看他外表就像弥勒佛一样慈祥，此时内心却是十分的变态。
家世显赫、颇为受宠的妃子他不敢碰，但那些被顺平帝冷落，本身家世低微的妃子，却是很多都遭过他的毒手。
甚至还有一些妃子不得不献媚于他以换取更好的生活。
宫中的许多妃子不过就是表面上看上去光鲜亮丽罢了，深扒起来，便会发现内里其实早就污浊不堪了。
陈嬷嬷一直知道尚洪的癖好，只可惜她人微言轻。
但尚洪一直十分有分寸，他知道自己的这个癖好一旦暴露，便是万劫不复，所以在身份高的嫔妃面前绝对不会越轨一步。
要知道谢小姐虽然不是后宫嫔妃，却是板上钉钉的未来皇妃，甚至极有可能成为未来的皇后娘娘。
尚洪今日怎么敢如此冒犯谢小姐？
她冷下脸刚要警告尚洪一番，谁知尚洪却率先翻脸。
“陈嬷嬷真是老眼昏花，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来人，还不快把陈嬷嬷扶下去好好休息。”
身后跃出两个身材高大的太监，直接捂着陈嬷嬷的嘴就将她脱了下去。
“谢小姐，咱家伺候您宽衣沐浴吧。”
谢楠笙看着步步逼近的尚洪，一颗心直往下落。
“尚公公，这种事就不劳烦你了。请你出去，这里毕竟是女汤。”
尚洪笑得浑身发颤，“谢小姐说笑了，咱家不过是无根之人，哪里还有什么男女之别？
“便是惠妃娘娘都是咱家亲自伺候沐浴的，娘娘可最爱咱家的手艺了。今日咱家是看谢小姐有缘，所以才亲自来伺候你沐浴，这个福分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谢小姐可要懂得珍惜啊。”
说完，竟直接上手蛮力扯烂谢楠笙的外袍。
“啊！”
谢楠笙一声惊叫，双手抱在胸前连连后退。
“尚公公，你可要想清楚了，贵妃娘娘、陛下、太后娘娘都十分喜爱我。”
她强行冷静下来，努力和尚洪谈判。
“呵，”尚洪冷笑一声，“咱家不过就是伺候谢小姐罢了，正是因为贵妃娘娘、陛下和太后娘娘都十分喜爱谢小姐，所以咱家才更要将您伺候好。要是您一个不满意去贵妃娘娘那说了什么，咱家这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尚洪眯眼笑着，语气中却是毫不畏惧的嚣张。
他笃定了，谢楠笙根本不敢去向贵妃娘娘告状。
如果这些女子真的敢拼着清白尽毁的结果去告状，他早就死了一百次了，怎么可能依旧稳稳当当坐在掌事公公的位置上，想玩哪个女人就玩哪个女人？
便是曾经陛下宠极一时，后来因为残害皇嗣而被打入冷宫的梅妃，如今还不是只能靠着讨好他继续在后宫中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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