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女生频道 > 东北往事 > 第三百九十九章 云云姐

 空荡荡的断壁残垣之中,那个突然出现的窝棚看起来实在是太扎眼,亦或是有点扎心。
  袅袅炊烟之中,窝棚的破棉门帘从里面掀开了。
  露出来一张惨白惨白的人脸。
  好看,没有血色。
  女人看起来有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服。
  红衣服跟那一张惨白的脸极其的不协调,对比之下让人后背一个劲的冒冷气。
  “惦记着我们家房场是不是,
  我爷爷死在那里,我爹死在那里,我娘死在那里,
  你们要了这个地方就不害怕被报应,
  不怕晚上被掐死。”
  现场所有人都没有想起来面前的这个女人是谁,但是,林北北想起来了。
  这个女人是地主家里头唯一活下来的骨血,叫云云。
  林北北记得,上一辈子活着的时候,云云回来过一趟,好像是得了什么癌症,回来也是为了盖房子。
  当时不是他们家跟着抢地方,是有一个县城里面的老板看上了。
  云云没抢过人家,然后吊死在了他们家房场那里。
  后来那个老板也就没有要这一块房场。
  林北北揉了揉眼睛,往前走了两步,叫了一声云云姐。
  他小时候云云姐对他挺好的,还带着他在后面的水泡子边上烧过小麦。
  这一句云云姐,叫的云云一下子愣住了。
  身上的那一股子煞气全部都没有了。
  眼睛变得湿润了。
  离开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回来,一方面是因为父亲母亲家人的魂在这里,另外一方面,这里有着他割舍不掉的太多记忆……
  后面的人听到林北北这句话以后,一下子也愣住了。
  好多人都下意识的后退,贺红明他们一家人退着退着转身就走了。
  想当初,云云爹就是被贺文一锄头砸在了脑袋上打死的。
  如今,人家的闺女回来了,想想就愧疚。
  其实,很多事并不是说不想,是因为特意的选择了去忘记。
  黄娟也想起来了,搜了搜眼睛仔细的看了看面前的云云,眼泪下来了。
  “丫头,你啥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再怎么家里头那边挤一下也能住,你何苦……”
  云云眯着眼睛,迎着阳光看着朝着她走过来的林北北。
  北北小时候的模样渐渐的浮现,没想到这小子都长得这么大了。
  “姐,你先跟我回家,我做好吃的给你,其余的事情我跟你解释,
  你看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不舒服。我带你去医生那里检查一下。”
  云云感觉挺幸福,这是这个家乡第一次给她的温暖,很难得。
  “不用了。”云云脸色变化了好半天,最终又恢复了刚才的冷若冰霜。
  林北北朝着后面的人挥了挥手。
  让李建设他们先回去吧。
  黄娟张了张嘴,想要过来说点什么,最终也没说出口,回去了。
  太阳光洒满了这个曾经无比辉煌荣耀的院子。
  林北北坐在阳光中,递给了云云一支烟。
  “姐,我想盖房子,看上了这块地方。
  我不知道你还活着,既然你回来了,我就不在这里盖房子了,对了,你回来也没地方住。
  去我们家住吧,
  这个窝棚再怎么也不行,还是有点冷。”
  云云听说是林北北要盖房子,心里头的火气没了不少。
  “要是你就算了,从小看你长大的,也没什么坏心眼,随你家里人。”
  “我这次回来也没有太多的念想,没几天了,就想死也要死在这里,然后这几年在外面赚了一些钱,
  我打算把他们几个的坟头重新弄一下,不然下去以后没有脸见他们。”
  “姐,你病了,走,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病,
  我认识看病的大夫。疑难杂症什么都能治,再不行,去云州,既然回来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走。”
  说实话,云云被感动到了。
  可一想到自己的这个毛病,心里头就绝望了。
  “我自己的病我自己知道,看不好了,你走吧,这个村子除了几家以外都特么该死。”
  云云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全都是仇恨。
  林北北是真的心疼云云姐了。
  过去伸手抓住了云云姐的手,手冰凉冰凉的。
  都说手冰凉没有人疼,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走,看病去。”林北北说。
  “我不去。”云云使劲的挣扎。
  林北北抓住不放,到最后,云云被拖着前行。
  云云真的急眼了,一口咬住了林北北的手,滴滴答答的往下淌血。
  林北北最终也没有放开,而是就那么看着。
  云云看到了血,这才意识到了什么。
  松开了林北北,抬头,眼睛里全都是泪水。
  “你跟姐回去,我想让你陪我聊聊天,你听完了姐姐的故事,然后再决定用不用带着姐姐去看病。”
  林北北犹豫了一下,跟着云云进了窝棚。
  窝棚很小,里面有一个很小的木板床,跟云姐瘦弱的身子刚好成正比。
  床的对面有一个小炉子,散发着温暖。
  对于云云来说,也许只有这个火炉子才能给她一丝温暖。
  林北北坐在地上一个木头墩子上面,点燃了一支烟递给了云云,自己也点燃了一只。
  云云缓缓的抽着,从侧面看,姿势相当的优雅。
  “那年,我爹被贺文打死了,
  我娘也死了。
  你娘就给了我两块玉米饼子,五块钱,给我弄了一个小布包,让我带上快点跑,
  有多远跑多远,
  再也别回来了。
  我当时不想走,我害怕,我不知道这世界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应该去什么地方,
  我们正说话的时候,贺红明他们又来了,
  我再也来不及多想,就跑了。
  那年我十六岁。
  深一脚浅一脚的钻进了玉米地,等到了天黑,肚子里面饿的不行了,我就吃了半块玉米饼子,然后摸索着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远,一道手电筒的光亮照过来,把我晃得什么都看不清了。”
  “就在我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那个人把手电筒关了。
  眼睛很快适应了黑暗状态,我看见是陈富贵。
  陈富贵说要想走跟他睡一觉,不然就把我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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