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在聊天，王蒙突然听到外面路上有几个人走过来，杂沓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同时传来。
他立即把带来的肉干和剩下的鸡汤，以及空间井水，藏在老人身下的草堆里。
“老爷子，这些东西你尽快吃掉。天黑以后我带媳妇来看你。”
他尽管认定眼前这位老人可能是自己的父亲，却一直在喊老爷子。
不是因为怕受牵连，老人虽然现在落魄了，未来还是会回到首长岗位上。
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想被人怀疑成攀龙附凤。
好在老爷子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称呼，彼此心照不宣就好。
老爷子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顿时把所有的话都咽到肚子里。
王蒙看了眼外面，发现其中有两个人面熟，正是路上遇到的两个混混。
还有一个男人和马老五长得很像，脸上也有几个红疙瘩，明显比对方年长。
王蒙看出来了，这人正是马老四。
很快，几个人看见了路边的自行车。
其中一个混混说：“车在这，人去哪儿了？”
王蒙小心翼翼地猫腰快速离开牛棚，走到十几步远的一堵矮墙后。
然后站定自若地走出来，边走边用手不时掖着裤腰带。
任何人看到这镜头都会以为他去嘘嘘了。
他漫不经心往自行车方向走去。
仿佛刚发现路上的三个人，大步走过去问：“几位大哥有事？”
马老四审视的目光看向他问：“你从哪儿来的？找老五做什么买卖？”
王蒙犀利的目光看向他问：“这位是？”
旁边有一位混混傲气地说：“这位是马四爷，你没必要和五爷谈买卖，找四爷谈也一样。”
“你们是亲兄弟？”
马四爷点头说：“是的！”
王蒙公事公办的语气说：“这事我要回去问下我们老大，老大说可以和你合作，我们再来找你。”
马老四的魄力比兄弟差远了，以前这些事都是老五说了算。
本以为老五进去了，自己可以接手，却发现没人听他的话。
最近，他心情很不爽。
刚才马老四出来溜达，看到两个臭小子议论什么，才知道有人来找老五做买卖。
他立即让两人带他来找，就是想趁老五不在，把兄弟碗里的饭抢到自己碗里。
原来来的这小子说了不算？
他顿时升起了轻视之心，待理不理地问：“你是哪里的？”
王蒙高深莫测地笑笑说：“等合作以后再说不晚！”
马老四顿时感觉手痒，这小子明显欠揍。
真想揍他一顿，怕把好事搅和黄了。
只能忍住气，大刺刺地说：“你小子快回去商量尽快回来，老子没时间等着。”
几句话，就让王蒙试出来，马老四和老五比起来差远去了。
就这点小心思还想抢饭碗，简直是痴人说梦。
表面上却恭敬地说：“四爷放心，我很快就会和老大一起来。对了，我先过去认认门，再来就直接过去了。”
马老四审视的目光看了看他说：“行，你来吧！”
实际上，王蒙想看马老太还活着没，在哪个房间住，今天晚上就采取行动。
几个人东拉西扯说笑着来到不远处的一个农家小院。
低矮破旧的土坯房连着五间，还有几间厢房。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坐在院子椅子上，身边还有两个三四岁的孩子在闹腾。
看见有人进来，老人浑浊的双眼看了看几个人。
王蒙心中大喜，老太太果真活着，他明知故问：“这位是？”
马老四漫不经心地回答：“我娘！”
王蒙热情地说：“马大娘，你好！”
老太太疑惑的目光看过来说：“你是？”
“大娘，我是你们家老四老五的朋友，这都是你的孙子孙女吧？”
“是的，这是老四的，这是老五的。”
“大娘，你家老四老五都是能人，你老跟着享福了……你老人家住在哪间屋？冬天冷不冷？”
老太太心中发堵，叹口气说：“别提了，享什么福？我住在厢房，厨房旁边那间。”
人老成精，她不会对陌生人抱怨。
王蒙心里嘀咕：五间正房，马老四，马老五这是一家两间，中间是客厅兼餐厅。狼心狗肺的兄弟俩，让老娘住在厨房旁边的厢房，这是良心喂狗了。
不过，老太太单独住，晚上他们来抓人问话就方便了。
这也算是间接帮了自己的忙。
马老四心情烦躁地听着两人聊天，心中腻歪到了极点。
冷冰冰地说：“兄弟，进屋坐会？”
王蒙没时间和他扯犊子，笑着说：“四哥，我这就回去了，改天再过来。”
“好！”
王蒙离开马家，在村子里转悠一会，问清楚大队长住在哪儿，这才骑车子离开。
现在是秋天，老爷子没有铺盖在稻草上休息都能感冒。
天气会越来越冷了，晚上在草堆怎么行？
大队长在村子里都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只要他发话，就能盖间房子。
问清楚大队长住在什么地方，多送点礼，这事应该有希望。
如果大队长这里后门走不通，他就找公社或者县上，常言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必须解决这事。
今天晚上带小媳妇过来，给老爷子送点感冒退烧药，这样发烧人怎么受得了？
再送些好吃的，留些半成品熟食，还有细粮鸡蛋。
找地方藏起来，再送两套换洗衣服和被褥，免得他再生病。
骑着车子胡思乱想，发现世外桃源近在眼前。
他很快联想到，当年自己在襁褓里被扔到寺院门口，走路的话用不了几分钟。
王蒙心情复杂地回头看了眼红卫大队。
把车子找地方锁好，满脸阴沉地上山去了。
等他走到地里，正坐在地上剥玉米的温柔柔看他冷着脸回来了，急忙站起来走过去，关心地问：“找到了吗？那人是不是？”
王蒙语气沉重地把老爷子的情况说了，又把他的想法说了。
温柔柔替他高兴，同时暗暗庆幸，苍天保佑。
“我觉得他应该是，傍晚我陪你去！”
王蒙双眼发红，语气坚定地说：“不管是不是，他老了病了，我想护着他，直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温柔柔点头说：“我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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