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南乔双目放空,神色有些呆滞的看着窗外的景色。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垂眸看到手机屏幕上闪烁的是霍尘的名字时,她踩下刹车将车子靠边停。
霍尘坐在病房里,看着电脑上的汽车定位,眼色暗了暗。
刚才他就发现,纪南乔一直开着车在那段路打转。
他猜想,她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纪南乔指尖轻轻划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在耳边,轻声道:
“喂。”
听到她有些虚弱的声音,霍尘一颗心倏地收起。
他捏着手机的指尖泛白,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嗓音顺着丝丝电流传到纪南乔耳中:
“乔乔。”
“晚上想吃火锅吗?”
“陈降新投资了一家火锅店,想免费请我们吃。”
“我带你去。”
纪南乔低下头,声音闷闷的:“不想吃。”
“太辣了,我怕把我辣哭。”
闭上眼,霍尘都能想象得到,电话那头的纪南乔表情到底有多委屈。
他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问她为什么心情不好。
只是用最轻松的语气,抚慰着她如一团乱麻的心情。
一想到小姑娘眼眶红红、鼻子红红的模样,霍尘就心疼的不行。
他拎起外套一边往外面走,一边低声诱哄:“乔乔。”
“你在原地别动,我来找你。”
纪南乔抿唇:“你来干嘛,你不是要养伤吗?”
霍尘薄唇勾着笑:“浪费半天时间不会出事,我身体扛得住。”
纪南乔趴在方向盘上,有气无力道:“嗯,那好吧。”
她挂断电话,耐心的等着他来。
但过去了好久,她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忘记告诉他,她在那里。
她重新拿起手机,刚想给他发消息,驾驶位的车窗忽然被敲响。
她惊讶的抬起头,结果看到了窗外那张放大的俊颜。
她降下车窗,红唇微抿,表情有几分委屈,拖着长音唤他:“霍尘……”
霍尘手臂撑在车窗处,指尖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我来开车?”
纪南乔解开安全带:“好。”
她现在的状态,确实不适合开车。
下车绕到副驾驶坐稳,系好安全带后,车子缓缓驶离。
车内气氛有些沉闷。
霍尘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方向盘,面色沉沉的看着窗外的路况,余光却是一直注意着纪南乔的动静。
她一直不说话,他也不催促,就那样安静的陪着她。
直到车子拐过红绿灯,纪南乔忽然开口:“霍尘,带我去锦园吧。”
“我想回去看看。”
霍尘薄唇微勾,语气温柔:“好。”
看着熟悉的街景,纪南乔的心情,突然就平复了下来。
其实她不是不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
她只是有些失望。
失望为什么他明明知道真相了,还是不肯和她相认,要在背地里搞那么多小动作。
失望他明明有那么大的权利,却眼睁睁看着她的妈妈惨死。
他完全有能力调查到母亲在哪里的,不是么?
甚至可以把她们从纪家接走,让她们免受那一场纷乱和荒唐的生日会。
母亲的死成了她心底永远的痛。
即使她心底比任何人都清楚,生死有命,怨不得任何人,因为谁也没有预想到沈茉的心狠手辣和意外的发生。
但她还是想将所有能预想到的情况,全部归到别人的身上,好像这样,她才会好过一点。
但冷静下来,她又比任何人清楚,其实这样做,一点用都没有。
她怪再多的人,她妈妈都不会回来了。
纪南乔蜷缩在副驾驶,脑海中设想着无数种可能,直到车子停稳,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霍尘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解开安全带,倾身将她抱了出来。
纪南乔才回过神:“这么快到了?”
霍尘眼神无奈:“堵车堵了那么久,刚刚才到。”
“乔乔,你有心事?”
纪南乔嘴硬:“没有。”
“刚才就是在想事情。”
见此,霍尘也不拆穿她,依旧好脾气的哄着她。
“想去哪里?”
纪南乔仰头看着他:“玫瑰园。”
霍尘颠了颠怀里的人,薄唇漾开温柔的笑:“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想去玫瑰园。”
纪南乔当即板着脸:“行吧,那我不去了。”
霍尘低头在她唇角轻啄,极有耐心的诱哄着她:“别。”
“算我求你,去看看?”
纪南乔靠在他怀里哼了哼,没有反驳。
“乔乔,你最近好像轻了。”
“往后要多吃点。”
纪南乔安安静静的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碎碎念,难得没有开口呛回去。
走了没几步,玫瑰园到了。
霍尘将她放在地上,顺势牵起她的手:“看看?”
纪南乔转头看去,表情有片刻的愣怔。
原本小面积的玫瑰园,此刻完全变成了大面积的。
几乎大半个锦园的花园里,都种满了玫瑰花。
但唯独没有黑巴克玫瑰。
纪南乔惊叹于他的细心。
原本的合欢树旁边又种了一棵和它差不多大小的,两棵合欢树并排立着,靠近玫瑰园的秋千,也被他移到了合欢树下。
纪南乔抚摸着另一棵合欢树的树干,转头看着他:“你怎么又种了一棵合欢树?”
霍尘单手落在兜里,眉眼温柔:“觉得一棵太孤单了,没有办法体现出合欢的意思。”
纪南乔心头泛着一股酸意。
她其实蛮想知道,霍尘当初栽这棵合欢树的时候,在想什么。
“这棵树,是什么时候种下的?”
霍尘走过来站在她对面:“你离开一年后。”
纪南乔避开他的眼神,目光落在一望无际的玫瑰花上。
除了有保加利亚的真心玫瑰,还有其他她喜欢的玫瑰花品种,几乎都在这里。
不喜欢玫瑰花是假。
说不再爱他也是假。
但她一直没有从四年前的事情里走出来,是真的。
她承认自己没有那么勇敢,没有办法一个人兼顾那么多情感的流失。
她只能独自舔舐着伤口,慢慢愈合,慢慢劝说自己,放下。
她不敢去细想,霍尘这四年是怎么在这里一点一点栽种下这些玫瑰花的。
也不敢去想,他当初种下另一棵合欢树时,到底怀了怎么样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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