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安一夜未睡。
倒不是照顾江之行多费心神,他一晚昏昏沉沉始终在睡,并未折腾。
只是这温度始终退不下,她不放心,便隔一会儿就去查看一下。
一直熬到早上,顾念安煮了清粥,搭配点爽口的小菜,过去叫江之行起床。
江之行强撑着去洗漱,过来吃饭。
他只吃了半碗,实在没胃口。
顾念安随后去他衣柜里翻了外套,“我们去医院,烧退不下去,不能这么扛着。”
江之行靠在门框上看她,看得出他还是难受,不过却说,“没事,我再吃点退烧药看看效果。”
顾念安把衣服放在床上,转身回自己房间,“我去换衣服,你也快点。”
江之行回头看她,不知怎么的就笑出来,“知道了。”
等顾念安换好衣服,江之行已经在沙发上坐着。
他垂着头,面颊依旧泛红。
顾念安过去蹲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比昨晚强一些,但烧也没全退。
江之行抬眼看她,勾了下嘴角,“走吧。”
俩人打车去了医院。
医生看过后直接给开了药水,让去输液,说这一茬流行感冒很是严重。
走到输液室门口,里面都是人。
江之行停下,“你回去吧,这里面病毒多,别把你传染了。”
顾念安指了指口罩,“没事。”
江之行看着她,“听话。”
顾念安缓了缓,“那你先进去,我等一会儿到外边等你。”
有护士拿了药水过来,叫了江之行的名字。
江之行只得进去。
顾念安就在门口看着。
他挑了个角落坐下,小护士给扎上针,他就抬手对着顾念安挥了挥。
顾念安指了指外边,而后转身出来。
大厅里患者也挺多,她干脆从门诊楼出来,到外边的避雨亭坐下。
她靠着柱子发呆,也没一会儿突然就听到有人叫她,“念安,你怎么在这里?”
顾念安被吓一跳,转头看去,是江夫人。
她赶紧起身,“阿姨,你是来看阿行的?”
“阿行?”江夫人一愣,随后马上紧张了起来,“阿行怎么了,他也受伤了?”
顾念安眨眨眼,“没有,他感冒,过来输液,我在这里等他。”
这么说她就不是来看江之行的。
随后她问,“那您?”
“唉。”江夫人过来一屁股坐下,“老三家的那个,昨天晚上进医院了。”
顾念安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她说的是江之涛。
她一愣,“他怎么了?”
昨天那人还一个劲儿的给自己发添加信息,怎么突然就进医院了?
江夫人抿着嘴,过了一会才说,“被打的,估计是在外边儿惹的祸,之前有江家给他撑腰,没人动他,现在外边的人大概是知道家里不要他了,对他下手就没轻没重,直接打进医院了。”
顾念安在她旁边坐下,“这样。”
江夫人说,“我刚刚过去看了一下,那身上头上都包着,看样子是伤的挺重的,他在睡觉,我在旁边站一会儿就出来了。”
顾念安想了想又问,“三婶过来了吗?”
“昨天接到消息就过来了。”江夫人说,“不过过来看一眼她就回去了,我还以为她晚上会在这陪夜,结果她跟我说,只是想过来看看他死没死。”
说到这里她挺无奈的摇摇头,“这是真被伤了,不是作假。”
顾念安点点头,没说话。
江夫人随后问,“阿行怎么还感冒了?”
“可能前段时间应酬太多,酒喝的多了,昨天下了雨,他出去买水果淋湿了,着了凉。”顾念安说,“加上医生说最近这一查病毒流行挺严重,就中招了。”
江夫人都没当回事,“他身子骨挺好的,应该没事。”
顾念安还以为她会进去看看江之行,结果江夫人说她也怕被病毒传染,就不进去了。
嗯,还挺清醒。
她也没在这等江之行输完液出来,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顾念安又坐了一会儿,想了想起身进了门诊楼。
她到输液室门口看了一下,江之行在打电话,没朝她这边看,他表情平淡,看不出是在交代工作还是别的事儿。
顾念安又瞄了一下输液袋子,还有挺多。
她想了想,便转身出来,直奔住院部过去。
她不知道江之涛住在哪个病房,但这并不难找。
稍微费了点时间,她便走到了江之涛的病房门口。
病房里除了江之涛没别的人。
看来江家那边是彻底对他失望了,连个护工都没帮他请。
前一天见江之涛,他还戴着大金链子,大背头梳的油光锃亮。
这次一看,他鼻青脸肿,很是僵硬的躺在床上。
顾念安直接进去了,其实按照从前她的性格,即便对方纠缠自己,她也是断不会搭理的。
但是这次她站在病床边,叫他的名字,“江之涛。”
江之涛在昏睡,没什么反应。
顾念安看了一下他露在被子外的手,手腕露出来,上面有淤青。
她拿过床头柜上的一个花瓶,把花瓶底按在那淤青处。
也没用多大力气,但江之涛突然哼哧哼哧就醒了。
他喘息声很重,嘴里呜呜的叫了两下,看来是挺疼的。
睁眼看到顾念安在床边,他被吓了一跳,身子一个哆嗦。
可奈何伤的有点重,腿上打了石膏,吊在一旁,身子活动不方便。
他只扭动了两下就停了,说话都含含糊糊,“是你。”
顾念安问,“谁打的?”
江之涛瞪着眼睛,不说话。
顾念安想了想,决定从头开始问,“你昨天微信加我,有事儿?”
江之涛那张肿脸还能看出表情来,挺生气的,“没事儿了。”
顾念安笑了,“又是微信添加,又是发信息,肯定是有事儿的。”
她把他上下打量一番,“昨天晚上挨的揍?”
她想了想,“让我猜猜是谁干的?”
江之涛瞪着他,能看得出咬牙切齿。
顾念安扑哧一声,“是你二哥?”
江之涛呲牙咧嘴,“是你让他来找我麻烦的是不是,江之行,他可真行,他为了一个女人居然这样子对我,等我好起来,我肯定不会放过他。”
也不知道这家伙哪来的底气,都这个德行了,还敢放狠话。
顾念安歪着头,“他说什么了?”
江之涛语气不善,“你问这个有意思吗?过来耍我是不是?”
而后他又说,“本来是看你小姑娘长得还不错,逗逗你玩儿,没想到你这么不经逗。”
他又提起江之行,“也没想到他那么六亲不认,就为了你这么一个玩意儿,居然这样子对我,他是不是以为江家他是老大了,你是不是也挺骄傲的?”
他哼了一声,“家里人若是知道你们俩这样子对我,你说你还能不能嫁进江家来?”
顾念安挑了下眉头,“或者你可以试试告诉家里人你纠缠我的事儿,你这个烂名声,你猜他们知道后是会觉得你无辜,还是会更厌恶你?”
江之涛一顿,他自己什么名声自己清楚,以前弄出来的烂事也多。
朋友的女朋友他也没少下手,家里人都知道。
他若是说他对顾念安没别的心思,家里人肯定是不会信的。
他不说话了,顾念安手里还拿着那个花瓶,想了想,突然重重的按在他手腕上。
江之涛一点防备都没有,嗷的一声惨叫。
顾念安将花瓶放回去,拍了拍手,“慢慢养伤。”
随后她转身出来。
江之涛还在床上尖叫,他手腕应该是伤了。
虽然没看到他身上别的伤,不过也能看得出,江之行是真的没手下留情。
她舔了舔侧腮,所以他昨天下午出去,是去收拾江之涛了。
为什么?难不成真的就因为对方给自己发了几条信息?
她又到门诊楼那边等了一会儿,江之行出来了。
不得不说,输液的效果来的是真快,他状态已经好了很多。
看到顾念安,他笑了笑,“得回家洗个澡,出了一身的汗。”
两人走到医院门口,就看到蔡特助的车停在路边。
过去上了车,蔡特助说,“我还以为你有金刚不坏之身,整了半天也是凡人之躯。”
江之行靠着椅背闭上眼,“再说,跟贾家的合作案我可就交给你处理了。”
“唉,别别别。”蔡特助赶紧认怂,“我错了,我错了老板,求你放我条生路。”
顾念安愣了愣,不明白怎么回事。
江之行解释给她听,“贾家的那位先生,能力出众,眼光毒辣,不管是他看上的合作案,还是男人,都是能让人竖大拇指的。”
顾念安张了张嘴,“男人?”
蔡特助在前面一边开车一边咧嘴,“之前我不知道,跟他一起吃了顿饭,老不死的,竟然摸我,把我吓个半死。”
顾念安噗嗤一声笑出来,“还有这种事儿。”
蔡特助说,“可不就是,年纪越大玩的越花,也不嫌丢人。”
江之行说,“你觉得受不了,但挺多人愿意往上贴,某种角度来说,这也是一种往上爬的手段。”
他又补了一句,“不过他看上的那些姿色都不赖,他能看上你,证明你这容貌也是过关的。”
顾念安突然问,“那他对你呢,对你有没有生出那样的心思?”
江之行转头看她,似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么刁钻的问题。
蔡特助赶紧接话,“没有吧,我看他跟江总说话客客气气的,他应该也不敢,谁不知道我们公司的江大老板平时不声不响,但收拾人都是往死里弄的。”
收拾人都是往死里弄的……
顾念安想起医院里的江之涛,她嗯了一声,“说的也是。”
江之行状态还差点,也就没回公司,蔡特助把他们送回家。
进了门,江之行赶紧回房间拿了换洗衣服,去了浴室。
顾念安起初坐在沙发上逗着小猫,但因为屋子里太安静,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就显得格外清晰。
她也不知这脑子怎么就不听使唤,总是想那些不该想的事。
一会儿是腹肌,一会儿是浴巾围在腰间,一会儿又是脑补出的需要马赛克的画面。
她要裂开了,连怀里的小猫都不香了。
她赶紧把小猫放下,快速回了房间。
关上门隔绝了外边的声音,总算是让她能喘口气了。
她转身坐在床边,恨不得给自己两下。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想来规规矩矩正正经经,不走偏道。
这么坐了没一会儿,江之行就来敲门了。
顾念安吓的赶紧站起身,“怎么了?”
江之行将门开了个缝,“我有点饿了,你方便帮我煮点吃的吗?”
顾念安出去,“还是稀饭?”
“不太想吃稀饭。”江之行说,“不抗饿。”
那玩意儿确实不抗饿,顾念安也有点饿了。
她说,“那煮面吧,我煮软一点,味道清淡一些,可以吗?”
“行。”江之行说完也跟着她进了厨房。
顾念安煮面的时候他在一旁看着,偶尔帮忙拿个碗,递个筷子。
顾念安犹豫犹豫再犹豫,最后还是说了,“刚刚在医院遇到江阿姨了。”
“我妈?”江之行还不知道江夫人去了医院,“怎么还碰到她了,她哪里不舒服?”
“不是。”顾念安说,“是江小少爷,他住院了。”
江之行没说话了。
顾念安继续,“我后来还去病房看了一下,他伤的有点重。”
江之行嗯一声,“是挺重的。”
他这么一说,顾念安就停了手上的动作,转身看他。
江之行也不躲不避,直视着她。
顾念安原本想直接问他的,但被他这理直气壮的眼神弄得,突然就问不出口。
她轻咳两声,“那个,嗯……江之涛那边。”
“是我让人打的。”江之行直接承认,“昨天下午。”
他说,“想是问我为什么吗?”
顾念安张张嘴,没说出来话。
江之行自顾自的往下说,“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找上你,自是没存什么好心思,我收拾他,或者你猜是为什么?”
顾念安赶紧装模作样的看着锅里的面,“你吃葱花吗,我的要放一些,你的要不要放?”
“顾念安。”江之行叫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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