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谢棠久久都没听见周辞宴的声音。
她能感受到,他压着气。
“周辞宴,我知道你缺钱,开个价,我们好聚好散。”
谢棠声音很平静,像是早就酝酿好了的。
周辞宴横在谢棠腰间的手渐渐收紧,他扯着唇,冷嗤道,“嫂子,还真是大方。”
谢棠抿着唇,没说话,他一生气就喜欢叫她嫂子。
“开价是吧?”男人声音阴鸷,“只怕是,我要的太多,你给不起。”
“我尽量满足。”
周辞宴是个麻烦,早散早好。
知道他胃口不会小,谢棠心里早就想好了份额。
“行啊,我就一条,你把和你订婚的人换成我。”
周辞宴散漫着语调,他就没想好好谈。
“周辞宴。”谢棠语气变冷,“说点实际的。”
真的订婚,老太太估计要气出个好歹来。
“行,那你说说,你能给我什么,钱还是什么。”
周辞宴烟瘾又犯了,他起身,去摸口袋。
抽出一根烟,咬在唇边。
他平时不怎么抽烟,可这阵子,几盒都挡不住他抽的。
打火机刚要点着,谢棠就蹙紧眉,表情嫌弃,“别抽烟。”
他叛逆劲上来了,点着,深吸一口,尼古丁的味道,让他稍微好受点。
“不是要散了,还要管我。”
一句话,弄得谢棠心口有些堵挺慌。
“所以,你什么时候滚啊。”
她故意刺激着周辞宴。
周辞宴冷冷勾唇,压低眸,伸出长腿踢了踢谢棠的小腿,看着她转过去单薄身影,眼底的光隐隐灭灭。
“谢棠,你觉得你能全身而退?”
他语气不屑着,吐出一口烟,“我非要缠着你,你能怎么办?”
谢棠被呛得咳嗽了两声,她有些生气了。
她捂着被子,从床上坐起身,瞪着周辞宴,那边已经把烟掐了。
虽然她气人,但他真见不得她受委屈。
半点都不成。
两人四目相对,谢棠嗫嚅着唇,没说出话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看见那双眼睛,总有种自己负了他的感觉,负罪感满满。
可在这段关系里,他得到的好处也是最多的。
她并不亏欠他。
谢棠偏开视线,“我奉劝你,别缠着我,我身后的那个,也不是吃素的。”
周辞宴抬眼,漆黑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他薄唇轻启,字句淡淡吐出,“威胁我?”
“随便你怎么想?”
谢棠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光是被他盯着,她就有种莫名的心虚。
“你舅舅很厉害。”
周辞宴不屑得很,那语气似乎没把安瑾辰放在眼里。
谢棠眸色暗了暗,“你觉得呢。”
她想起周辞宴的腰伤,心口闷闷地痛,舅舅下手可真重,他伤不过才刚好。
也不知道他刚才用那么大力,有没有闪着腰。
谢棠想关怀他的伤势,可现在的时机又不对。
周辞宴摩挲着自己的腰,“是挺厉害的,差点没把我打成二级伤残。”
谢棠抬眸瞥了他一眼,看来他已经知道了。
周辞宴脑子够清醒。
“不过,能有什么了不起的。”他语气十分的无所谓,“缠着你,不过是被打一顿。”
他手勾上垂在她眼前的碎发,撩到耳后,“跟你断了关系,我怕是要搭进去一条命,孰轻孰重,我分的清。”
谢棠挥手挡开他,“你说的是什么狗屁话。”
能听出,她真的不耐烦了。
以前没发现,跟他讲道理这么费劲。
“断了关系,你就自由了,跟着我,我舅舅只会变本加厉。”
“你以为离开你,周明修就能放过我,到时候你替我收尸?”
周辞宴说这话就是吓唬谢棠的,他跟周明修明争暗斗几十年,要出事早就出事了,他本事大着呢,没那么容易死。
谢棠却当了真,在她眼里,周辞宴就是个花瓶子,一碰就碎,在周家步履维艰,任谁都会踩上去一脚。
没了她的庇佑,周明修肯定不会放过他。
“我可以保护你,不让你死。”
谢棠定定地看着他,一双眼眸里,全是认真。
瞧着笨拙极了,幼稚又好笑。
周辞宴躺了下来,白炽灯直晃眼。“没有真凭实据,你说的话谁会信?”
“谢棠,你真无情。”他说,“总是自己爽了,就踹开我,我哪不好,是活不好,还是长得不好,你哪不满意,非要把我甩了。”
谢棠抿了抿唇,周辞宴话粗理不粗,她就是想找个情人,耍一耍。
无论是外貌,身材,那方面,周辞宴是个绝佳的人选,跟他在一起,很爽很自在。
如果不是奶奶执意……
她也不会这么快就散了。
谢棠低着头违心地说,“再好的东西,也会腻啊。”
“你不是很长情吗?”
周辞宴语调格外讽刺,追了周明修都不会腻,到了他这里,才一个月就腻了。
谢棠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却不想解释。
在感情方面,她是个很执拗的人。
纵使千万个人告诉她周明修不好,她也不会信,她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
许是上一段感情给谢棠带来的伤害,让她这一次不敢触碰。
所以,在周辞宴这里,她处处克制,生怕走错了一步,就越界了。
谢棠沉下来的脸色,落在周辞宴的眼里,就成了对上一段的感情的惋惜。
看来她心里还是有那个王八蛋。
“谢棠,你要散是吧?”
周辞宴闭上眼,不想看她那张脸。
为了个渣男,还能伤心,丑死了。
“恩。”她点着头,嗓音发闷。
“那就散。”周辞宴终于松了口,非要缠下去也没劲,鱼饵撒的太多了,就不爱上钩了。
他突然的爽快,让谢棠愣了两分。
接着,就听见他说,“你方才说的话,算数?”
谢棠想不起自己说了什么,她说得太多了,“什么?”
“开价。”周辞宴阖上眸,慢悠悠的,似乎说的慢些,就能拖长一点时间。
“嗯,算。”谢棠言语单薄。
“行,我要的不多,就门口那件西服,我穷,没穿过那么好的料子,一个月后,我过来取。”
在谢棠这里,他总知道怎么卖惨,博同情。
“别的呢。”谢棠不觉得一件西服就能满足他的胃口。
“嫂子真大方,还给别的呢?”
周辞宴掀开眸,望过去,皮笑肉不笑。
他眼睛虽然是弯着的,可那眼底又凉又冷。
谢棠别过头,“你说就是。”
周辞宴撑起身,下了床。
男人穿衣服的窸窣细碎声响起,他扎好皮带,冷下声,无所谓的说了句,“我要你,你肯给?”
别的他什么都不要。
谢棠闷不吭声,当然不肯。
周辞宴穿上外套,“希望一个月后能做好,不然到时候,可别怪我缠着你。”
谢棠看着墙,不敢回头。
她听见男人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嫂子,我走了。”
跟两人第一次完全不同的话。
还记得那次结束后,他笑的很贱,也很迷人,语气轻佻着,“我们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吗?他们之间好像就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很短了。
此后,他再也不是她的小情人了。
谢棠心底忽然酸酸地,好久,她才敢回头。
身后空荡荡地,没有人……
周辞宴刚从工作室出来,外面就下起了雨。
他舌尖低了下腮帮子,“真特么的应景。”
雨不大不小,刚好能把他淋了个透。
他不喜欢下雨天,从小就是,布料粘在身上的那股腻感,叫人难受极了。
可今天,他偏要体会一下。
到底是被谢棠抛弃难受,还是被雨水浇透了难受。
从他刚踏进雨水中,答案就很明显了。
心里痛。
很痛,很痛。
谈爱么,也没有。
他想最多不过是个不甘心,他不如周明修,还是不如宋予深?
没事,时间长着呢,不急于一时。
谢棠是块难啃的骨头,总归要些时间的。
他在雨中走了好久,才找到一家便利店,手机落在谢棠工作室了,没法打电话。
他打算管工作人员借了电话。
工作人员是个小妹妹,是大学生做兼职,看见周辞宴第一眼,就愣住了。
就算是个落汤鸡,也是个好看的落汤鸡。
周辞宴进门就朝她伸出手,“手机,拿来。”
工作人员明显怔住,她这是遇到打劫的吗。
现在劫匪都长得这么好看?
“我……不……”
她被美色迷惑,话都说不全。
周辞宴不耐烦了,“手机。”
她赶紧拿出来递给他。
周辞宴扫了一眼,说,“解锁。”
“好。”
工作人员十分配合着,许是他长得帅,他说什么都有道理。
周辞宴接了过来,打了个电话过去,报了这的地址,从那边吩咐,“过来接我。”
那边贺书礼正在会所里玩的嗨起,临时接到电话,扫兴的不行,音乐太燥,他细听是谁,“你谁啊,叫老子接你,你身份够格吗。”
“贺书礼,你想死就直说。”
周辞宴咬着牙,他心情本来就不好,贺书礼现在无疑是往枪口上撞。
“我擦,晏哥,我现在就去,马上马上。”
周辞宴挂了电话,手机还给了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收起了手机,原来不是劫匪。
周辞宴知道她被自己的脸迷住了,所以才那么乖地把手机拿出来。
“我问你个事?”
工作人员脸红红,点了点头,“好。”
周辞宴盯着她,“我这样的,当你男朋友,你会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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