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英武几个人一听陈果宁说知道了邹文建的秘密,立刻把脑袋凑到了那张纸上。
只见上面陈果宁的笔迹铿锵有力的写着几组时间和名字。
“邹文建,1948年4月5日出生,大观镇草沟村人,1964年迁出至莱洋职业技术学院。邹兴源,1948年9月24日出生,1969年8月11日销户。”
孙英武他们几个人看了半天,都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然后呢?小陈,邹文建的事情先不说。那这个邹兴源和本案有什么关系,这人谁呀?他这都销户了,是已经死了?”
陈果宁指着邹兴源三个字说:“孙队,你错了。这个邹文建对本案来说才是无关的人。这个邹兴源却和咱们的案子息息相关。因为,他就是咱们见过的那个邹文建!”
“啥!邹文建是邹兴源?”
孙英武他们都被这个消息震得愣住了。
陈果宁让大家坐下,慢慢的说起了自己的推理。
他们昨天去大观镇渔业公司调查,正好听到邹文建打电话。
他可能是为了避免被孙英武询问,特意在电话里和对方闲聊,以自己要过生日为由推脱了一场饭局。
“队长,你还记得他说的自己的生日是哪天吗?”
孙英武认真的回忆了一阵说:“这周六!对,他说的就是这周六!”
陈果宁把邹文建的履历推到他的面前,“那么问题来了。孙队,你看看上面写的邹文建的生日是哪一天?”
几个人凑过去一看,上面赫然写着1949年4月5日出生。
大家一算日子,好家伙,两个生日差了小半年。
穆松林想了想说:“那有没有可能是他不想去喝酒应酬,随口编的瞎话呢?”
孙英武觉得穆松林说的不对,“不大可能。我们当时在一旁全程听了电话的内容。他和对方很熟悉,以前经常一起喝酒。就算不愿去,成年人的世界自然有默认的推脱的话术,怎么还至于有鼻子有眼的编造自己要过生日的借口。我看看台历,这周六,嚯。刚好和这个邹兴源的出生日期一致呢!小陈,这到底怎么回事?邹兴源为什么变成了邹文建,改名字了?那他原来的户口销户是怎么回事?这个人为什么同时有两个户口?”
陈果宁看大家已经接受了邹兴源就是邹文建这个事情,慢条斯理的开始时说起自己的一个推测。
在他们齐省,这个孔孟之乡,通过考学跳出农门改变命运,一直是都是普通人最重要的一条上升通道。
但是因为是人口大省,就算很多家庭因为经济条件不好放弃读书,那每年考学的人竞争也依然是很大的。
那有些人就动起来歪脑筋了。
他们没有能力直接把自己的孩子通过门路塞进大学,就干脆把主意打到了那些更不如自己的人身上。
借着并不健全的户籍管理制度,催生出了无数冒名顶替上学的例子。
而这个邹文建,哦,邹兴源,就是其中的一个受益者!
“哦。我懂了。你是说邹兴源顶替了原本的邹文建上了中专。他甚至还把人家的户口给迁走了?虽然说从这父子两个一贯的人品来看,干出这事一点不奇怪。但是原本的邹文建呢?他就这么放弃了大好前途?”
孙英武虽然是县城里的干部家庭出身,但是也知道这时候的中专比高中可考过了。
毕竟中专是直接农转非,吃上国家粮的,所以他对于这种把机会让给别人的事情感觉很不可思议。
陈果宁看着同样不理解的迟永超和穆松林,叹了口气。
“我说个实话,你们三位都是工人家庭,甚至是干部家庭出身吧。虽然咱们是小地方,但是你们已经站在了这个县城食物链的顶端了。下面的那些事情你们看不到也听不到很正常。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一般的顶替上学分为两种情况。
第一种是没考上高中的那波人,他们还是愿意脚踏实地的复习,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
但是,政策规定初中不允许复读。
那么就只能找同村或者附近村的那些,没有意愿考高中的人借户籍和学籍,以此参加中考。
这种一般都是商量好的,大多都是给了钱的。
当然至于被顶替的人后来出来哭天喊地的说对方是偷了自己的高中机会,那就是后话了。
第二种就是高考或者中考结束后,一些人通过关系截留别人的录取通知书。
那个年代没有电脑,没有手机,就连电话很多人可能都没见过。
最重要的是没有身份证!
身份证制度正式铺开是在八十年代初期,一九八五年以后才基本完成人手一证。
但是上面的照片基本也是人鬼莫测那种。
所以,在这个信息不发达的时候,录取通知书那就真的是“通知”书。
你没收到,就默认你没被录取。
而有了通知书的人,拿着没有照片的户口迁移证明直接就能去上学。
无论是中专还是高中甚至是大学,学校一般都不去核实也没办法核实你到底是不是真正考上的那个人。
这种情况里,除了被顶替的人家里遇到突然变故把机会卖给你,其他都是实打实的“偷”了别人的人生!
孙英武听完,沉默了半天才说:“那,真的邹文建这一辈子不就被毁了吗?不过,要做成这事,村里也得有人配合吧。不然户口都没法迁。”
陈果宁点头,“你忘了,他们反复提到邹庆魁有一个很上进的亲戚吗?估计这事少不了他的手笔。这人如今应该就算还在任,也不能一手遮天了。这样,咱们就去草沟村找找真正的邹文建,再找找当年的书记、会计,估计很快就水落石出了。”
穆松林听完,忿忿不平的骂道:“这个狗东西!这都二十多年过去了,活生生毁了人家一辈子!怪不得怕龙怀志呢,这事闹出来,他那经理哪还有脸干。连名字都是假的!”
孙英武摆摆手制止了他继续骂。
“行了,赶紧干活!现在最重要的是把邹文建杀人的动机固定住,然后就可以摸排他的人际关系网了。我就不信,这样还抓不到人,破不了案!”
大家伙一听,也都振奋起来,立刻收拾东西直奔大观镇草沟村而去。
但是到了地方,孙英武把车在停在村口打听邹文建住哪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更让他震惊的消息。
那个背着一筐麦草的大娘一脸朝远处的山包一指,疑惑说:“邹文建?邹文建?邹国柱他儿子?他呀,早就死了,呐,就埋在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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