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明宇听她说的忧伤，赶紧安慰她说：“哎呀，你别伤心了。她被欺负又不是你的错。要不是你，她还不定要被欺负多久呢。我上学的时候老师就说了，咱们干警察的可不能有这种心理，要及时从案子里抽离出来。她现在没事了，那等她好了，让她回娘家就是了。”
姨妈在一旁听了这话，立刻摆手说：“可是不能回去。我在这伺候她这几天，她们家人一个都来有没看一眼的。她的事在咱们全镇早就传开了，他们家是聋了还是瞎了，闺女遭这么大罪，就能狠下心不来看一眼？我自己琢磨着，他们肯定是怕来了就沾到自己身上。我还跟人打听了，她哥早就结婚了。嫂子放出风来，敢把她接回去就离婚！”
出身极好的祝明宇觉得这种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认知了。
“什么玩意？不接？敢不接告他遗弃！”
陈果宁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了青年的暴躁。
““明宇，姨妈说的对，她家这个情况确实不能回去。回去肯定会在被卖一次！明宇，我能求你个事吗？”
陈果宁说着，转头盯着祝明宇，一双大眼睛里写满了哀求。
祝明宇本来就喜欢她，一看自己心仪的姑娘用这种眼神看自己，浑身上下顿时了涌起了无尽的英雄气概。
“啊？求我？你怎么跟我还用这个字。你说，任何事情只要我能办到，我都给你办。”
“能让你爸帮忙，给大春找个福利院吗？不要让她回娘家了，她已经很可怜了。我不想让她一辈子就成为别人牟利或者生育的工具。”
陈果宁上前一步，轻轻拉着祝明宇的衣袖，声音温柔婉转还带着小心翼翼的恳求。
祝明宇一看她拉自己，一张脸腾的就红了。
但是好歹还残存了点理智，他结结巴巴的说：“不是我不帮你，这事她不符合政策呀。我爸以前就是社会救助科的，我还是懂一点的。按理说，她有父母有兄嫂，是不符合去福利院的条件的。你这，”
结果话还没说完，就看陈果宁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明宇，真的不行啊？那怎么办呢。人是我救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再跳火坑呀！你帮我想想办法呀！我只有靠你了！”
祝明宇一看眼前的姑娘哭的梨花带雨的，赶紧从兜里掏出手帕给陈果宁擦眼泪。
嘴里说出来的话也直接变成了：“你别哭，别哭。眼睛都哭红了。行了，这事包我身上了！”
“真的？那真是太感谢你了！”
陈果宁哭过以后那双湿润的大眼睛，微微发红像小兔子一样看着祝明宇。
“给她找个好点的，别让人欺负了，行吗？哎呀，我的要求是不是太多了？是不是太麻烦你了？”
“不多！不多！帮人帮到底，既然咱们管了，我就管到底！你信我，我肯定能办好！”
姨妈作为过来人，在一旁看着祝明宇被陈果宁忽悠的，一个劲的在那拍自己胸脯作保证，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要么说办事出力还是不出力还是差很大的。
有了领导的“关怀”，原本办不成、办不好的事情，都能取得圆满的结果。
最后，民政部门以林春美系特殊被害人不宜就地安置为由，把她安排到了隔壁烟市的一个国家级标准的福利院，据说各方面条件那都是顶尖的。
这么一看，祝明宇估计回家估计是没少撒泼耍赖了。
人的去向定了，陈果宁就叫着祝明宇一起回南龙家村给林美春收拾东西。
去的路上祝明宇还说：“要我说她那些东西就不要了。大不了我出钱给她买新的。你看你这晒得，脸都红了。”
“哎呀，说什么呢。不是不舍得那些东西。是因为她的智商只有几岁，人家那边福利院的人说突然改变环境，带点她熟悉的东西，方便适应。这是为她好。”
“哦，这样呀。”
祝明宇说完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宁宁，我一直忘了问了。你是怎么怀疑他们的？就凭龙怀广一句话？”
陈果宁指着村口的垃圾堆说：“我第一次见她，她在这里捡垃圾。虽然这里味道很大，但是我还是闻到了一些熟悉的味道。和我之前陪小赵来送户口本时，在龙怀志身上闻到的很像。”
“啊？难道她接触过那个龙涎香？”
“我现在想，有可能是龙怀志初得宝贝，不能在别人面前显摆，只能在不会泄露秘密的林美春面前炫耀吧。龙涎香是做香水的重要成分，香味历久弥新，经久不散。虽然那个时候它没经过处理还是臭的，但是怎么说呢。宝贝就是不一样，臭都臭的别具一格。可惜我也只在闻过一次，不然当场就能发现问题，不至于走弯路了。”
说起走弯路，祝明宇忍不住笑了。
“你们走弯路，可是把邹文建给霍霍的够呛。”
“也是哈哈。那怎么办，只能算他倒霉了！”
陈果宁和祝明宇一路有说有笑的，就到了龙怀祥家门口，两个人掏出从看守所那里拿的他家钥匙，开门进去。
结果翻了半天，可怜的林美春实在是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
陈果宁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把她的结婚证和唯一的一张合影带走了。
“这估计就是她最美好的时光了，希望丈夫能再陪她走一程。”
祝明宇点点头，带着陈果宁出来。
结果他刚把大门锁好，就看几个妇女冲过来围着他们指指点点的。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他们多管闲事，一个傻子睡就睡了！
陈果宁冷冷的看着他们，抬手指着天空说：“你们村，这帮子没脸没皮、道德沦丧、丧心病狂、恶心至极的人，这股子恶臭隔八百里地都能闻到！你们不是女的吗，你们没有女儿没有姐妹吗！还有脸来找我！也不怕天打雷劈！”
“你！你个丫头片子骂谁呢！”
一群大姨好不容易听懂了她的话，刚要上来动手，就被祝明宇给拦住了。
“我看你们谁敢！打警察？不想活了！”
这边闹着，那边龙利水也终于赶来了。
闹了大半个小时，陈果宁和祝明宇才得以脱身。
回去的路上，祝明宇心有余悸的说：“这帮人，是非不分呀！”
陈果宁看着远处隐隐约约的海岸线说：“道德这种东西，就跟那只龙一样，只要掉下来了，就再也不可能回去不了！”
一场台风，一条鲸鱼，一块龙涎香。
不仅害死了龙怀志，还间接送邹文建、张望川和南龙家村那些坏人上了路。
这个故事足足为本地人提供一个星期的谈资。
直到工商局的一个副科长，被人用石板拍死了，大家的关注点才被转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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