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太监通传叶相爷求见,他放下手中的奏折,淡淡地说道:“宣。”
叶相爷走进养心殿,跪下行礼:“臣叶某,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皇上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叶相爷缓缓起身,低垂着头,余光却在暗中观察着皇上的神色。
他心中忐忑,面上却无比镇静,只静静地等待着皇上的下文。
“叶爱卿,朕今日召你前来,是想问问你关于温氏和叶宝珠的事情。”
皇上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
“你是当朝丞相,你的家风,你本人的一切所作所为,都能为本朝臣子带来表率。”
叶相爷心中一凛,暗道:“果然来了!”
皇上话音刚落,他连忙说道:“臣知罪。”
“哦?你何罪之有?”皇上微微挑眉,目光如炬。
他也有几分迟疑,没想到自己还没有开口问责,叶相爷竟率先一步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只见叶相爷颇为冷静,双手微微拱起,恭恭敬敬说道:“臣没有照顾好温氏,让她病情加重,是臣的失职。至于宝珠,臣也承认,之前对她有所亏待,但臣也是迫不得已。”
他语气诚恳,态度谦卑,仿佛真的是一个为家事操劳、心力交瘁的老臣。
“迫不得已?”皇上冷笑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叶爱卿,你倒是说说看,你有什么迫不得已的苦衷?”
片刻之间,叶相爷就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措辞。
他定了定神,开始了他的表演:“皇上,温氏的病,其实是疫病。臣为了保全叶家上下的安全,才不得不将她隔离起来。您也知道,这疫病传染性极强,一旦蔓延开来,后果不堪设想。臣身为一家之主,不得不为整个家族考虑啊!”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至于宝珠,她曾在疫病所感染过疫病,已经不会再有事,臣才放心让她照顾温氏。而且,宝珠这孩子,虽然不是臣亲生,但臣也一直将她视如己出!”
“只是……只是她性子倔强,有时候难免会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臣也一直在尽力教导她,希望她能够明白臣的苦心。”
叶相爷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解释了自己为何对温氏和叶宝珠如此“苛刻”,又展现了自己作为一家之主的“无奈”和“苦衷”,还顺便给自己树立了一个“严父”的形象。
他一边说着,一边暗中观察着皇上的反应。
皇上听了,沉默了片刻,养心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叶相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知道皇上是否相信了自己的说辞。
面对叶相爷的表演,即便是皇上也无话可说。
疫病所的惨状历历在目,他是君王,如何能将自己的威严怒火轻易扣在臣子的头上?
良久,皇上才缓缓开口:“叶爱卿,你的解释,朕暂且相信。但是,朕希望你以后能够好好照顾温氏和宝珠,不要再让朕失望。”
叶相爷闻言,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他连忙说道:“臣遵旨,臣一定好好照顾她们,绝不辜负皇上的期望。”
他的语气中满是感激和敬畏,仿佛真是个忠心耿耿、知错能改的臣子。
“嗯。”皇上点了点头,似乎对叶相爷的回答还算满意。“但是,叶爱卿,朕听说,你那三女儿叶清绯,似乎对宝珠有些……不太友好啊。”
叶相爷心中一惊,连忙解释道:“皇上明鉴,清绯近几年才刚回叶家,叶宝珠这么多年在叶家受众人供养,两人都产生了极大的地位反差,她和宝珠之间,只是有些小误会罢了。臣回去后,一定会好好教导她们,让她们姐妹和睦相处。”
叶相爷所有的话都天衣无缝,彻底说服了皇上。
这番解释说出口,皇上心里对叶清绯倒多了几分怜惜,更何况,叶宝珠如今已经被他封为叶家四小姐,实在不好如何追责。
“好了,叶爱卿,你先退下吧。”
最终,皇上挥了挥手,结束了这次谈话。
“臣告退。”叶相爷躬身行礼,然后缓缓退出了养心殿。
走在出宫的宫道上,叶相爷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他必须尽快想办法除掉这个隐患,否则,他寝食难安!
“来人!”叶相爷突然停下脚步,对着身后的随从说道,“备轿,回府!”
叶相爷从宫中回来,脸色虽然比去时缓和了些,但依旧凝重。
他一脚踏进府门,没回自己的院子,反而径直去了叶清绯的卧室。
叶清绯正焦躁地来回踱步。
一见叶相爷进来,她连忙迎了上去,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急切:“爹爹,您可算回来了!宫里怎么样?皇上有没有……有没有责怪您?”
叶相爷摆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他走到桌边坐下,端起一杯早已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似乎想借此压下心中的烦闷。
“皇上倒是没有责怪我。”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只是……”
“只是什么?”叶清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急忙追问道。
叶相爷看了她一眼,将宫中的事情简要地叙述了一遍。
他着重强调了皇上对叶宝珠的重视,以及华妃对她的维护。
叶清绯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
“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她咬着下唇,声音里透着一丝慌乱,“难道就任由叶宝珠那个贱人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吗?”
她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的光芒,像淬了毒的刀子,恨不得将叶宝珠千刀万剐。
叶相爷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宽慰道:“清绯,你放心,爹爹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你的地位。叶宝珠她再怎么得宠,也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野丫头,翻不起什么大浪。”
“可是,爹爹,温氏现在已经醒了,她会不会说出一些对我们不利的话?”叶清绯还是不放心,“而且,叶宝珠现在又得到了皇上的赏识,我们以后想要对付她就更难了。”
她一想到温氏那双曾经充满温柔,如今却空洞无神的眼睛,就感到一阵阵的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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