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闲调离的消息很快就在省委大院里传开了。
虽然余闲最初只是一个副科级的小透明，但那场舆论风波，让余闲在省委大院里打响了知名度，随后余闲上直播做澄清令舆论反转，更是让吃瓜群众津津乐道。
加上余闲在督查室的优异表现，按理说，转正留下来是情理之中的，但没想到，风波刚定，余闲就调回了清水县。
没错，余闲接到的第一份调令，就是结束挂职，回归清水县的清江开发区！
得知消息后，崔晓兰等人纷纷表达了不舍，甚至扬言要去找领导请愿，腾出一个编制名额给余闲。
在他们看来，省委办公厅之所以把余闲送回去，很可能是考虑到之前的舆论影响太大。
不过余闲却是泰然自若，毕竟这是他早前就跟宁则中表露的意向。
宁则中还是很贴心的，没有让余闲空手回去。
余闲收到的第二份调令，是提拔他担任清江开发区的城市建设投资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
城市建设投资公司是清江开发区下辖的直管国资单位，背后由清水县政府全额控股。
主要负责县政府、开发区管委会授权的土地开发、项目建设以及国有资产的经营，就是所谓的城投公司。
虽然是国有企业，但管理层还是施行体制里的那一套规则。
余闲作为城投公司的负责人，级别被调整为正科级！
如今余闲26岁，这个岁数就能成为正科级的实职领导，放眼全国，都算是名列前茅的存在了。
像余闲的大伯余康寿，兢兢业业混到了四五十岁才争到了这个待遇，就这还算是公务员队伍里有出息的。
绝大多数的公务员，终其一生，都不过是一个没级别的普通干部。
但纵观余闲的履历，这提拔又很正常，211大学的本硕学历，又是选调生，还有在省委挂职镀金的经历，理论上回到原单位都能获得擢升。
不过可能上级考虑到余闲这么年轻就担任县直单位或乡镇的一把手太显眼，加上清江开发区各部门的领导岗位都满了，索性先让余闲去县属国企再过渡一下。
但不管怎么说，好歹正科级的待遇是解决了。
正当他收拾完东西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宁则中打来了电话，让他去一趟餐厅大楼的第三层。
第三层，那是省部级领导的自留地，余闲之前蹭林璐的面子去了属于厅局级干部的第二层蹭饭，没想到临走前，还能有机会去第三层大饱口福。
顺便也大饱了眼福，这一层的装潢大气别致，堪比五星级酒店的规格！
不过在一号包厢里等待余闲的却不是宁则中，而是省委书记金沙海！
“金书记，您怎么在这？”余闲诧异道。
金沙海玩味的笑笑：“我不应该在这吗？”
“不是，我只是没想到，您这时候会找我。”余闲讪笑道。
“知道你要走了，就当给你践行。”金沙海指了一下椅子。
余闲坐下后，看了眼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但一点不奢侈，就一荤两素一碗紫菜汤。
看见金沙海开始埋头吃饭了，余闲也揣着狐疑，动起了筷子。
用餐时，金沙海一句话都没说，诠释了什么叫食不言。
值得一提的是，金沙海吃饭的速度很快，坐姿也相当笔挺。
等他吃完一碗米饭后，他用备好的湿巾擦拭了一下嘴巴，笑道：“是不是被我这狼吞虎咽的架势惊到了？”
余闲赶忙将嘴里的饭菜咽下肚，试探道：“金书记以前当过兵吧？”
“眼力不错。”金沙海莞尔道：“以前在部队吃饭就这样，风卷残云的，超过用餐时间没吃完还得挨罚。”
顿了顿，金沙海看了眼余闲吃空的饭碗，道：“吃得挺干净的嘛，现在你这样的年轻人少了。”
“从小家里养成的习惯，我爷爷是严禁浪费饭菜的，毕竟他是经历过大饥荒，很珍惜每一粒米饭。”余闲回道。
金沙海面色略微肃然，道：“是啊，在那段艰难的时期里，很多人就因为少那么一口吃的没撑下来，酿成了多少悲剧。现在日子好了，也得懂得居安思危。”
随即，金沙海又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一眼余闲，“省委大院离开的干部每天都有，知道我为什么特地给你践行吗？”
余闲一度想装糊涂，但迎上金沙海的锐利目光，略微思忖了一下，回道：“我猜您是想来个有始有终吧？”
他很清楚自己当初是被金沙海钦点来挂职的，现在自己走了，金沙海送一送自己，恰是有始有终。
金沙海可能也没想到余闲会这么回答，诧异了一下，随即朗声笑道：“你这孩子，的确很有趣很特别。”
等笑声平息，他又道：“其实就是突然心血来潮，忽然想见一见你，通过这近一年的观察，像你这样出色的年轻干部很少了……不过你别觉得我会提携你，更不要妄想我会当你的靠山。”
这话说得很直白，意思是让余闲回去之后，不要因为跟省委书记混过熟脸，就能任性妄为了。
而余闲也从未奢望能被金沙海收作心腹嫡系。
自打他来了省委大院近一年，就是今天调职后才被召见了一次，这就已经表明了金沙海对自己的态度了。
可能当初他点名让自己来挂职，也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觉得这个小干部有点意思，不如放在眼皮底下再观察观察，纯粹就是一种放养模式。
省委书记，封疆大吏，要操心的事多了，哪有闲情去栽培一个副科级小干部，哪怕真要收嫡系，余闲从省委大院排队排到清水县都轮不上。
彼此的身份相差太悬殊了，可能今日一别，往后很难再有交集了。
“既然你来了，那我索性考校你一个问题吧，就当作你在督查室挂职一年的结业考试，答对了有奖。”金沙海又恢复了诙谐的脸色。
“请金书记指教。”
“想必你也见了不少形形色色的官员了，我就问你，你觉得好官和坏官的差别是什么？”
余闲斟酌了一下，缓缓张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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