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早的那句妈妈没让姜蓉死成。
她给自己包扎好伤口,在沙发上整整坐了一夜。
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姜蓉出了门。
不戴口罩和帽子,就在太阳底下烘晒。
直到把身上的腐气晒干,身上有点人味了才回家。
后来,她一心只想赚钱。
陪人喝酒,卖鞋,摆摊,销售什么她都干过。
手里有了一笔钱,姜蓉就去学了个手艺,然后拿剩下的钱开了个理发店。
姜蓉那个理发店干到现在,她在街坊邻居嘴里的名声并不好。
她长得好看,手艺还行,再加上又没丈夫,基本上来理发的都是动了歪心思的男人。
那些男人动手动脚,起初她还反抗,可后来客人少了。
就不反抗了。
就这样吧,又不是没干过。
那些日子过得苦又麻木,后来姜早来了。
她其实并不想姜早接触自己,她有一个好母亲,可姜早没有。
但孩子学习也很重要,而且李莲帮她带孩子带了这么久,太累了。
姜早坐大巴坐了八个小时,姜蓉就八个小时魂不守舍。
孩子大了需要私密,她就把朝阳的房间收拾出来,不能太好,又不能不好。
她得凶一点,这样以后就不会拖累姜早。
姜早也是个死犟的,姜蓉对她凶,她也不会想要往前凑。
这几年两人关系不温不淡,后来姜早从邻里听了那些话,对她嫌弃厌恶,姜蓉也是咬紧了牙关,没有解释。
但说实话,这么多年,她也只限于让那些男人动手动脚,实质性行为一次也没有。
听着像当了婊子立牌坊,但姜蓉就是不想越过那条线,就好像越过去,她就没资格当姜早的妈妈。
她把姜早看做小鸟,小鸟脚上没有绳子才能飞得更高。
她不想做姜早的拖累。
日子浑浑噩噩地过,遇到了郑天成。
……
病房外,姜早听着郑天成讲他和姜蓉的故事。
郑天成是个律师,那天,来淮安街找委托人了解情况。这里巷子深,门牌号也不那么好找。他来来回回找了两遍,实在没找到,后来停在理发店门口,准备问个路。
理发店关着门。
他敲门,敲了两下。
姜蓉从楼上下来给他开门。
郑天成现在还记得那天是个艳阳天,刮着暖融融的风,女人面容姣好,身姿妩媚,她拉开门,脸上很不耐烦。
姜早听完,拖着长腔,“哦,原来是一见钟情。”
“你倒是一点也不惊讶。”
“惊讶什么?”姜早说得自然,“我妈最大的优点就是长得漂亮,这点随我。”
真是倒反天罡。
李莲在旁边听着,恨不得捂上姜早的嘴。
郑天成笑着摇摇头,40多了,说一见钟情有点俗。
那一天,他对上姜蓉的眼睛。棕色瞳孔平淡无波,可他仿佛看到了那双眸子背后的孤独。
他这边回忆着,又听到姜早问他,“郑叔叔,您有孩子吗?”
姜早知道郑天成离过一次婚,但不知道他有没有孩子。
郑天成笑笑,“有个女儿,和你一样大。”
姜早看着他的笑容,眼皮一跳。
郑…
姜早觉得应该不会那么巧。
“叫什么名字啊?”
郑天成想起自己的孩子,眸光温柔,“她叫郑佳莹,今年也是高三,高三18班。”
姜早:“……”
“郑叔叔,我也是18班的。”
郑天成有些惊讶,“这么巧,你和莹莹一个班?”
姜早僵硬地点点头。
她现在终于明白郑佳莹对自己那若有若无的敌意从何而来,她知道郑天成和姜蓉的事,觉得自己抢了她的爸爸。
郑天成知道姜早和郑佳莹认识还挺高兴,“我和她妈妈离婚早,莹莹跟了她妈妈,我每周都跟她见面,竟然不知道你们两个一个班。”
不说才是正确的。
姜早弯唇,“我们两个在班里也不太熟。”
“哦?”郑天成了然,“一个班那么多人,确实也不能都熟悉。”
嗯,姜早勉强笑着点点头。
一个小时后,医生从手术室出来,说手术很成功。
手术室门口几个人,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
李莲和姜落山连忙谢过医生,郑天成也不再跟姜早聊天,上前问过医生手术后的注意事项。
姜早站起来,倚着墙,她抬眼看外面的风景,原本萧条的枝干上冒出新叶,风吹过来,不带严寒。
姜早微微勾唇,心情舒畅惬意。
妈妈,春天来了。
……
高考倒计时60天。
时间进入四月,和风温煦。
校园里的绿色逐渐增多,柳树嫩芽冒出枝头。
空中柳絮纷扬,像是飘雪。
高三生的生活枯燥无聊,每天就是考试做题刷题。
……
周六,天阴沉沉的。
乌云坠着,仿佛随时要下雨。
图书馆灯光明亮,齐晟给陆萌和姜早讲完题,看一眼谢京屿,他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呼吸平稳,睡得很沉。
齐晟额头青筋一跳一跳,“他晚上抓耗子去了吗?最近怎么这么多觉?”
姜早眨眨眼,“我也不知道。”
最近姜早的睡眠状况不错,所以晚上没有跟谢京屿再通话,高三是个紧要关头,两人除了学习,也没怎么聊别的。
“抓耗子,”想着齐晟的话,姜早歪头看着谢京屿,“难道他是黑猫警长?”
齐晟脑袋划过黑线,“难道你是天才?”
姜早摇头,“不敢。”
齐晟:“……”
齐晟很无语地吐槽,“他这么困,昨天问他来不来图书馆,他还非得来,在家躺着不比这里舒服?”
陆萌浅笑,“可能最近压力大,太累了吧?”
可谢京屿这段时间犯困的频率很高。
姜早偏头看谢京屿,谢京屿这段时间经常犯困,上课困得不行,下课总补觉,这副模样,有4…5天了。
他不会被她传染了吧?
中午,几个人准备去吃饭。
谢京屿还没醒,姜早去上厕所。
齐晟双手抱臂,面无表情地看着谢京屿。
陆萌也有些苦恼,“我们应该把他叫醒嘛?”
齐晟挑眉,“叫啊,不叫饿死了怎么办?”
陆萌弱弱地问,“怎么叫?”
齐晟看出她的心思,勾唇,“你还挺怕他?”
陆萌脸一红。
她是有点怕谢京屿,比起齐晟这种阳光长相,谢京屿偏硬朗,长相有点凶,之前也总听说他脾气不好。
虽然这一段时间相处下来,能看出来谢京屿脾气挺好的。但陆萌怕他有起床气。
齐晟看她红了脸,收回目光。
“他可好叫了,看我的,”齐晟凑到谢京屿耳旁说了句,“再不醒,姜早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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