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郑国公府一大早就热闹起来。
虽然去的主子不多,但是加上下人,还有护卫们,拉拉杂杂的,从头到尾足足占了大半条街。惹得周围的行人、小贩们,都是议论纷纷,“瞧见了没有?郑国公府的人出门,要去庙里头上香。”
“好家伙,这得多少辆马车多少人啊。”
“你自己数啊。”
郑国夫人心疼昭华,又怕她平时没有见过大阵仗,竟然让两个女儿一辆车,她则领着昭华共坐一辆车。出门前,惹得郑三娘半是撒娇,半是抱怨,“娘就知道疼如玉,现在连我和姐姐都不疼了。”
郑元娘笑道:“走吧,我和你一起说说话。”
郑国夫人也道:“是啊,你们两姐妹难得在一起,说说话正好。如玉和你们又不熟,庙里也没去过,娘且得和她说一说才知道。”
“哼!娘就是偏心。”郑三娘哼哼唧唧的。
“走吧。”郑元娘拉着她上车去了。
“真是淘气。”郑国夫人笑着摇摇头,依旧带着昭华一起上了马车,和她说一些京城的风俗典故,十分慈爱,显见得真心疼爱这个外甥媳妇。
昭华也跟温顺乖巧,听一句,就微笑着点头应一句。
她心里清楚,郑国夫人对她算是爱屋及乌,特别是现在云寒没找到,所以那份想要弥补云寒的心情,都分到她身上来了。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很快到了寺庙。
因为郑国夫人的身份尊贵,主持方丈亲自出来迎接,穿着大红袈裟,眉毛胡子都已经雪白如素,对比之下,看起来很有几分成仙的味道。在方丈的后面,还跟着几个年轻的沙弥,像是知客僧,一个个都长得清秀机灵。
郑国夫人下了马车,昭华小心的搀扶着她,走了上去。
“阿弥陀佛!”方丈双手合十行礼,上前了一步,笑容和蔼的招呼道:“今儿竟得郑国夫人亲自光临,真是让本寺蓬荜生辉,荣幸之至啊。”朝着知客僧抬抬手,“开路,先让郑国夫人和家眷去里面歇着,再慢慢说话。”
郑国夫人客气的还礼,微笑道:“方丈不必如此客气。方丈你是有年纪的人,又是得道的高僧,怎么能劳动你亲自出来迎接?下次啊,叫个小沙弥出来便是了。”
这座寺庙经常有贵人女眷们游玩,方丈十分会说话,“贫僧的身体还算不错,出来走动走动,陪着夫人小姐们说说话,就更好了。”
郑国夫人笑道:“我看方丈也是鹤发童颜啊。”
方丈摆摆手,“鹤发没有,白胡子倒是有一把,童颜就更没有了。”
郑三娘从马车上跳下,笑嘻嘻道:“今儿的素斋可准备好了?我就是惦记你们这里的素斋做得好,回家让人做了,总是没有这儿的味道精妙,今儿可要饱餐一顿。”
“你这丫头!”郑国夫人赶紧斥道:“佛主面前,说什么饱餐不饱餐的。”
方丈笑着解围,“三小姐喜欢吃素,那是善念,说明天生就是佛缘深厚。”又看了看郑元娘,笑着招呼,“大小姐也来了啊。”
郑元娘笑道:“是啊,正想出来拜拜菩萨。”
“这也是佛缘佛心啊。”方丈一面走着,一边奉承,目光时不时的扫过昭华,略带点疑惑试探道:“这位……,好像不是二小姐吧?”
“哦,不是。”郑国夫人停下来介绍,笑看着昭华,“这位是我的外甥媳妇儿,娘家姓林,平时里是一个极温柔极良善的姑娘,想来也是佛缘深厚的。”
方丈点点头,看着昭华意味深长的笑,“夫人的命格贵不可言啊。”
昭华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但是很快,她想起了周围还有郑家的人,又浮起微笑,“借方丈吉言,看来以后我的夫君是要发达了。”转头与郑国夫人笑,“既然方丈都这么说了,那想来夫君肯定平安,将来还要飞黄腾达呢。”
这话郑国夫人爱听,当即点头,“不错,不错,寒儿一定是个有后福的孩子。”爱怜的摩挲着她,“要不然,怎么能娶了你这样温柔贤淑的妻子。”
昭华微微一笑,低头不语。
郑元娘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总觉得方才昭华的举止有点怪异,像是被方丈惊吓到了。仿佛她真的有个身份极度尊贵的丈夫,莫非……,她真的和九皇子有瓜葛?越这么想,越觉得事情十之八九了。
一行人进了寺庙里面。
因为担心外面上香的香客太多,有所冲撞,故而贵客们都是安排在后面,有单独的小院可供歇息。虽然比不得豪门大宅的,但是收拾得干干净净,花木珑璁的,加上寺庙钟声不断萦绕,显得十分清幽。
方丈介绍道:“这还是夫人以前常来的院子,除了正厅,一共有四间厢房,足够夫人和三位小姐歇息了。若是缺了什么,短了什么,夫人只管吩咐人才是。”
“好的,方丈去歇着吧。”郑国夫人是一个扶贫怜弱的人,可不想让老方丈一直作陪,客套了几句,便让下人把方丈送走了。
其余人等,各回各的房间稍作歇息。
昭华分到了一间清幽的禅房。
刚才上山的时候,走了好一段山路,曲曲折折,爬坡上坎的,的确是有些累了。她打量了下房间的环境,青花瓷的花瓶,有了年代的鎏金铜炉,一切都显得很是清幽淡雅。只是在椅子上,放了暗红色的坐垫透出几分喜气,看起来像是迎客专用的,料子也是上乘。
这种寺庙,说白了,就是让太太小姐们出来散心的。
昭华笑着摇摇头,就着热水洗了一把脸,然后重新补了脂粉,画了淡淡的妆容,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镜子里的人长眉入鬓,凤眼朱唇,陪着身上的金钗玉簪,怎么看都是一朵刚刚绽放的娇花。
却可惜,眼睛里面没有多少生机了。
昭华有时候觉得,一辈子,两辈子,似乎早就经历看穿了。她想,她的心,应该很难再起什么波澜,还真的挺适合青灯古佛的。不知怎地,有了一人逛逛寺庙的礼佛之心,便随手拿了一件孔雀绿的披风,裹上出去了。
按照规矩,先去郑国夫人那边打了招呼,“就在后面逛逛,一会儿回来。”
郑国夫人只当她是新鲜,点头道:“行,别走远了。”还特意打发一个小丫头跟上,是以前来过这寺庙的,熟门熟路,免得昭华等下走丢了。
昭华道了谢,自己心懒懒的往后面闲走。
寺庙里面处处清幽,沿着鹅卵石的小路一直走,又肯定不会迷路,因此连路都不用看就这么走。走着、走着,忽地听到前面一阵小溪流的声音,淙淙作响,不由顺着声音走了过去,想要瞧瞧水景。
果然,前面一段竹林溪水的景致。
昭华觉得心情不错,不免带出几分少女是的淘气,提着裙子走过去,弯腰伸手鞠了一捧水,往前洒着玩儿。吓得身后丫头慌道:“表姑娘,小心,仔细栽在溪水里头……”像是话没说完,就突兀的停住了。
怎么回事?昭华诧异的回头看去,这一看,顿时惊吓的说不出话来。
在她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身量修长如玉的年轻男子,穿着蟒纹长袍,带着金冠,俊美的容貌在阳光下烁烁生辉。那长长的剑眉、挺直的鼻,精致无暇的五官,以及不合时宜的带了一道疤痕,————不是云寒,又是谁?云寒!
昭华惊喜万分,轻呼道:“你……,你还活着?真的还活着啊。”
云寒微笑道:“是啊,我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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