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心思飞转。
今儿又是冯氏特意叫她过来,看样子怕是有事儿等着她呢。
她的心里想了很多,但是面上却不敢流露,只能跟着她们一起做出悲伤的神色,揉了揉眼睛,说道:“是啊,二姨娘这去的实在是太意外了,我的心里也是不好受。”
冯氏便接着话道,“我想着,二姨娘早早的去了,已经叫人悲伤。那么,这身后的丧事就更不用委屈了,怎么着,都得风风光光大办一场了。”
昭华听得心里一“咯噔”,这个冯氏能有这么好?就是做贤惠,也用不着在一个死去的姨娘身上做吧?还不如做在她这个活着的二小姐身上呢。
怎么听,都觉得怪怪的。
但是面子上,还得朝着冯氏道谢,“母亲能有这样的想法,真是二姨娘的福气,也是我的福气了。”
冯氏便道:你过来吧,坐下说,不着急的。
昭华见屋子里的丫头们都退出去了,心下越发觉得怪怪的,不过还是听话的坐了过去。反正冯氏不管想做什么,看这样子,也是有事要找她商量,或者要在她身上盘算什么,而不是过去一把掐死她,坐就坐吧。
冯氏看着昭华,却对着珺玉感慨道:“瞧瞧,你二妹妹可怜见的。眼见你二妹妹就要成亲出阁了,你二姨娘竟然没有见到,就这么走了。”
珺玉嗔怪道:“娘,哪有当着姑娘家说这个的。”继而也假装擦了擦眼泪,对着昭华,露出一脸悲戚的神色,“你别觉得孤单,往后要是寂寞了,就过来找我说话便是了。”
冯氏红着眼圈儿道:“清玉啊,只管你放心。将来的事都由我替你操持的,断不会让你受了委屈的。”
母女两个一唱一和的,配合默契。
昭华听着却只觉得更奇怪了。
这怎么还从二姨娘的丧事上头,突然拐弯儿,说到了她的亲事上头了?这转折也太大了吧?莫非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冯氏是有意说给他听的,这话里面还有什么深意?一时间还是琢磨不透。
可是接下来,冯氏并没有再说什么奇怪的话,也没有要求昭华做什么,珺玉也只是说着一些客套的话。诸如,劝解昭华不要悲伤,让昭华有空过去找她说话之类的,反反复复就是这些了。
昭华听了好一阵子,见冯氏和郡主不太想说了,方才插嘴说道,“为了二姨娘的事儿,让母亲和大姐跟着操心,还让你们难过了。我的心里,真是十分的愧疚不安。我瞧着,母亲和大姐都累了,歇一会儿吧。”
冯氏便道:“哎,不瞒你说,这女人过了三十岁呀,精神头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我才难过了一会儿,就觉得头晕脑胀的,也的确该去躺会儿了。”
珺玉便道:“娘,我扶你进去。”
昭华陪着冯氏进了里屋躺下,方才起身告辞。
等她走了,冯氏顿时收起了脸上的悲伤神色,一脸鄙夷的道,“要不是看在二姨娘留下许多钱财的份上,我才不会做这样的戏呢。累着了我和你不说,还叫我这心里添堵,真是恶心。”
珺玉站在嫡女的身份上,自然对二姨娘没什么好感。方才她们母女两个哪里哭得出来?不过赶在昭华来之前,故意把眼睛揉得的罢了。
冯氏喝了两口差,又道,“你去歇着吧。接下来的事,我会找个妈妈去安排的,不用你管了。”
珺玉便道:“嗯,娘歇着,那我也回去了。”
昭华回去以后,倒是没有发生什么事儿。
不过第二天,一大早的,荔枝就进门来说道:“现在满院子都传遍了,说是太太打算给二姨娘风光下葬,满打满算,预备要花三百两银子呢。”
昭华知道她是冯氏的人,不敢随便说什么,只是一脸感激道,“这次二姨娘的丧事,真是让太太破费了,我的心里也很是不安。只好以后多孝敬太太,方才略作一二回报。”
荔枝接着道,“二小姐,你还不知道吧。从前四姨娘和五姨娘没来的时候,不过是买一口薄皮棺材,随便烧点纸钱罢了。加在一起,也不过二三十两银子,二姨娘的规格可是高太多了。虽说四姨娘、五姨娘没有生过孩子,和二姨娘比不得,但这多花了如此多的银子,自然也是太太真的心疼二小姐了。”
昭华便道:“是啊,母亲和大姐对我都是很好的,我在心里面都记着呢。”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来了一个小丫头,一脸慌张的神色,急匆匆道:“不好了,二小姐,大事不好了!四小姐和六姨娘正在灵堂跟前大闹呢。下人们都拦不住,闹得实在是有些不成样子,二小姐你赶紧过去劝一劝吧。”
昭华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她心里明白,事儿来了。
冯氏先是把说好给婵玉的料子给了她,肯定就把婵玉得罪了。接着又突然提高二姨娘下葬的规格,还整整提高了十倍,自然又得罪了六姨娘,,这两件事加在一起不出事才怪呢,
这种事儿昭华原是不想去的,可是闹的是二姨娘的饴糖,怎么着都说不过去啊,就算他不记得二姨娘的回忆了,到底在她心里,二姨娘也是他的生母,因此只能硬着头皮过去了
刚到灵堂,就在二姨娘的灵柩上面有一堆乱乱的布料,其中有一副是鹅黄色的绸缎,自然是婵玉的料子了。再一看,地上坐着一个满头珠翠的妇人,不用想自然是六姨娘了。
六姨娘正在灵前哭道,“二姨娘,你走的早,倒是享福了,风风光光的就这么大葬了。可怜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反倒缺衣少食的,日子越发过不下去了。呜呜呜,还不如一起死了的好。”
婵玉一扭头,看见昭华进来便骂道:“你算是什么东西?不过是外头野生野长的贱丫头罢了。这一回来,就弄得全家不安宁。好好的,我想要的料子被你夺去了,为了给二姨娘风光大葬,又扣了我姨娘的月钱。”
她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叫嚣道:“你说,这事儿怎么解决?!”
昭华面对张牙舞爪的婵玉,并没有显得多么惊慌。
只是淡淡道:“原本我是问过太太的,说那批橘红色的绸缎是不是送错了?还记得,之前说要把橘红色给四妹妹呢。可是太太说了,那天不过是她随口一说,并不是确定了。再说,当时问四妹妹的时候,四妹妹自己说了,也不一定非要红色。所以,太太就给四妹妹妹选了一匹鹅黄色的。”
她还反将了一军,“四妹妹若是不信,可以去问太太。”
婵玉气得大叫,“你还敢跟我顶嘴?”
昭华却丝毫不见懦弱,一板一眼的回道,“我只是告诉四妹妹,这件事情的起因经过,怎么叫顶嘴呢?再说了,我是姐姐,你是妹妹,何来顶嘴一说?要是传出去了,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四妹妹你在顶嘴呢。”
管的呢,横竖都是要得罪婵玉的,也就不用再假装客气了。
“你……”婵玉气得脸色涨红,叫道:“姨娘,姨娘,你看看她牙尖嘴利的,可厉害了。”
六姨娘当即接话,“二小姐,你莫非是欺负我们好性子不成?”
昭华却反问,“我哪里欺负了六姨娘和四妹妹了?还请姨娘指教。”
六姨娘也气得接不上话来。
她们母女俩都万万没有想到,昭华竟然如此的言语犀利,偏生又句句都讲着规矩,叫人一点错处都拿不住,真是太难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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