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外的马路边,直挺挺站着一个人。
陈远!
啊,死鬼!
死鬼出山了!
死鬼出山来送自己了!
吕倩心里顿时涌出无比的激动,一下趴在车窗前,脸紧紧贴着玻璃,睁大眼目不转睛看着陈远。
此时,陈远站在那里,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抬起,冲吕倩缓缓挥动着,面带看似平静而淡定的微笑。
吕倩死死盯住陈远,看到陈远微笑,她下意识想对他笑一下,却怎么也笑不出。
随着客车的移动,吕倩的眼睛下意识转动着方向,在客车经过陈远身边后,她又跑到最后一排,趴在车窗往后看,目光牢牢锁定着陈远。
陈远继续面带微笑挥手。
吕倩心里继续激动,甚至还有想跳车的冲动,只是客车是全封闭的,车窗打不开。
客车渐渐远离,陈远的身影渐渐模糊。
随着客车转了一个弯,陈远不见了。
吕倩怔怔看着车外,半天,低下头,两手紧紧捂住脸……
吕倩走了。
吕倩就这样结束了在江州的挂职,带着复杂的心绪和难言的伤感与惆怅,离开了难舍而又难忘的江州。
目送吕倩乘坐的客车消失在视野,陈远摸出一支烟点着,深深吸了两口,然后仰脸看着清晨灰蒙蒙的天空。
天空中,一群白鸽正展翅翱翔……
送走吕倩,陈远回到宿舍,收拾了几件衣服,接着出来,打算先回老家看看爸妈,然后去基地。
刚出小区门口,正好遇到晨练回来的邵冰雨。
“陈远,你昨晚回来的?”
陈远没有回答邵冰雨的话,看着她:“吕倩今天走了……”
“是的,她今天离开江州,昨天下午市里给她举行的欢送会。”邵冰雨眨眨眼,“你这么早……是要打算送吕倩吗?”
邵冰雨还不知道吕倩已经离开了江州。
“吕倩今天一早已经走了,乘长途班车离开的。”陈远道。
“啊……”邵冰雨有些意外,吕倩这么早就走了,而且还没要市里派车送。
随即从陈远这话里,邵冰雨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莫非陈远是昨晚回来的?昨晚的晚宴后,他单独见了吕倩,今天一早把吕倩送走的?
“陈远,你现在是要去……”
“我回老家看爸妈。”
邵冰雨点点头,如此,陈远是专门为了送吕倩回来的,如果是昨晚回来的,不知这一夜他和吕倩……
邵冰雨不由有些乱想,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看邵冰雨有些心神不定,陈远道:“昨天的欢送会还好吧?”
邵冰雨定定神:“还好,很隆重很热烈。”
“你也参加了?”
邵冰雨微微一怔,随即感到奇怪,如果陈远昨晚见到了吕倩,那按正常情况,吕倩会告诉他一些这方面的内容,最起码会说见到了自己啊,难道,陈远昨晚没见到吕倩?他来送吕倩,没和吕倩交谈什么?
如此一想,邵冰雨心里涌出一丝莫名的安慰。
邵冰雨哪里会想到,陈远是今天很早从基地赶回来的,虽然给吕倩送行,但没和吕倩说一句话。
邵冰雨点点头:“是的,我参加了,晚宴的时候还和吕倩交谈了几句。”
“谈了什么?吕倩没和你吵架吧?”陈远有些担心。
邵冰雨摇摇头:“没有,我代欣然向她表示了祝愿和祝福,她也表示很珍惜我们大家的友谊。”
“那就好。”陈远松了口气。
邵冰雨接着道:“吕倩最后还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陈远饶有兴趣道。
“她说不管她在不在江州,都不许……”邵冰雨欲言又止,神情有些不自在。
“都不许什么?”陈远追问。
邵冰雨轻轻呼了口气:“都不许我们染指你。”
陈远闻听苦笑,这话太符合吕倩的性格了。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她就转身进了房间。”
“嗯。”陈远点点头,“如果来得及,你会说什么?”
“不知道。”
“真不知道?”
“对。”
“或许,这是最好的回答。”陈远微微一笑,冲邵冰雨点点头,然后离去。
看着陈远离去的背影,邵冰雨抿抿嘴唇,眉头微微皱起……
上午10点,陈远到了陈家峪,爸妈都在家里。
因为不想让老人担忧,陈远没有把自己调到报社被发配到生活基地的事告诉爸妈,又叮嘱知道此事的妹妹和妹夫回家的时候守住口,所以,爸妈对陈远最近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看到陈远回来,爸妈都很开心,忙着剁肉馅和面,包陈远最喜欢吃的羊肉水饺。
一家三口正忙乎着,院门被推开,柳一萍提着东西进来了。
逢年过节或者周末,柳一萍经常会来家里看陈远爸妈,这是她在三江工作的时候养成的习惯,后来调到江州,还是继续坚持着。
对柳一萍这么做,陈远心里一直是感动的。
看到柳一萍,爸妈热情招呼,陈远接过柳一萍手里的东西,请她坐下,给她倒上茶,又表示感谢。
柳一萍笑了笑,接着洗洗手,帮妈妈擀皮子。
人多效率高,很快包好了饺子,爸妈去厨房炒菜下水饺,陈远和柳一萍坐在堂屋里聊天。
“陈远,你工作变动的事,你爸妈还不知道吧?”柳一萍小声道。
陈远点点头:“不能告诉他们,免得他们担心。”
柳一萍叹了口气:“陆平做事太差劲了,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对你。”
“你以为这只是陆平的事情吗?”陈远道。
柳一萍随即明白了什么,又叹了口气:“目前江州的环境,对你来说太不好了,真希望你能离开江州。”
“离开江州我能去哪里?再说,我在江州干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要离开?凭什么走?”陈远反问道。
柳一萍幽幽道:“其实,以安书记的能量,他是可以……”
“不,不要这么说。”陈远打断柳一萍的话,“这是我个人的事情,为什么要惊动安书记?为什么要给安书记添麻烦?”
柳一萍无奈苦笑:“你这驴脾气,真倔……看到你在大山里受罪,我心里实在不好受。”
“你怎么知道我在受罪?”陈远道。
柳一萍眨眨眼:“难道不是吗?”
陈远呲牙一笑:“告诉你,我现在在大山里逍遥快活着呢。”
“这不可能。”柳一萍摇摇头。
“一切皆有可能。”陈远继续呲牙笑。
柳一萍又摇头叹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陈远已经牢牢控制了陆平,觉得陈远这话只是在自嘲。
看柳一萍不相信,陈远也不解释,自己控制陆平的事可是绝密,谁都不能告诉的。
接着陈远转移话题:“一萍,你最近工作还好吧?”
“还可以。”柳一萍点点头,“分管科室的同事们对我的工作都很配合,有你打下的老底子,我的工作是很顺利的。”
“和上面处理地如何?”
柳一萍明白陈远这话的意思:“张秘书长对我是信任的,我没有让他失望。”
“那文、刘这二位呢?”
“他们……”柳一萍顿了下,“因为在他们看来,我是楚部长的人,加上我做事很谨慎,没有让他们觉察出任何不正常的地方,所以,他们对我自然也是信任的,有时会主动来我办公室热乎聊上一会,言语里流露出自己人的味道。”
“嗯。”陈远满意地点点头,“能做到如此很不容易,对一般人来说,难度很大,不过,以你在乡镇、县、市工作积攒下的和不同人打交道的经历和经验,你还是能做到的。在这点上,我要向你学习。”
得到陈远的肯定和夸赞,柳一萍感到开心,笑了下:“其实你有很多比我强的地方,我更应该向你学习……其实,我希望我们可以长期互相帮助互相学习……”
柳一萍这话里似乎另有其他意味。
陈远点点头:“你的愿望是良好的,不过呢,现实是残酷的,你现在仕途光明,我呢,前途莫测,下一步到底会怎么样,谁都不知道……哎,不说这个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爱死爱活随他去……”
柳一萍沉默了,心里一阵叹息。
中午在陈远家吃过水饺,柳一萍告辞,陈远和爸妈又聊了一会,然后回了基地。
转眼一周过去,又到了周末。
陆平一早就来了办公室,最近报社的公开竞聘进行地如火如荼,为了完成陈远快速搞完的要求,周末也不休息。
这一周,陆平不定时给陈远打电话报告公开竞聘的进程。
其实即使陆平不报告,陈远对此也是了如指掌的,因为基地副主任最近一直在报社参加竞聘,各种情况随时给陈远汇报。
对目前的进展,陈远是满意的,昨晚听完陆平关于最新进程的汇报后,又勉励了他几句。
这让陆平有些轻松,现在陈远是自己头上的一座大山,比骆飞还沉重,只要他对自己满意就好啊。
陆平刚泡上一杯茶,电话响了,他拿起话筒刚要说话,里面传来骆飞的声音:“陆书记,你在哪?”
陆平忙道:“骆市长早,我在办公室。”
“陈远在哪?”骆飞接着道。
“他平时都在山里的生活基地,包括周末。”
“好,我现在就出发进山去找陈远,你马上到大院门口和我会合。”骆飞道。
“啊——”陆平不由失声,感到十分意外,骆飞要亲自进山去找陈远,他为何要这么做?出什么事了?
“啊什么啊,抓紧过来。”骆飞挂了电话。
陆平来不及多想,忙挂了电话,下楼,上车,直奔大院。
到了大院门口,骆飞的车正在那里等候,骆飞自己坐在车里,没带黄杰。
陆平下车走过去,骆飞摇下车窗,简单道:“上车。”
陆平忙打开左侧后车门上去,骆飞接着对司机道:“出发——”
车子随即启动,直奔报社生活基地。
陆平坐在骆飞旁边,小心翼翼看着骆飞,心里充满忐忑和困惑。
骆飞此刻没有心思搭理陆平,眼神愣愣看着车外。
此时骆飞心乱如麻,带着巨大的吃惊和意外,这吃惊和意外让他感到阵阵眩晕。
此次骆飞突然进山找陈远,是要完成一个特别任务。
这特别任务很重要,是关新民刚在电话上交代给他的。
这特别重要的任务,和陈远密切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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