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杰恒闻言挑了挑眉头,他得到的消息都是鲁明跟他说的一些碎片化的信息,所以徐杰恒对整件事没有一个彻底的了解,他这会唯独在心里觉得可惜,如果这起车祸真的是人为的,要是将陈远撞死倒是完美了。
两人聊了一会,都沉默了起来,想着各自的心事。
徐杰恒此时做梦也没有想到,陈远这事竟然会牵扯到他身上来,虽然跟他没什么直接关系,但却对他多多少少产生了一些影响,以至于徐杰恒事后不停骂娘。
市里边,管志涛开车来到市郊一处荒凉的山脚下,从车上下来后,管志涛点了根烟抽起来,心事重重地看着前方。
一会,一辆车子也朝这边开了过来,在管志涛身旁停下,车上下来的是陈鼎忠。
管志涛见对方来了,抬手给对方递了一根烟,自个也大口大口地吐着烟雾。
“管县長,很抱歉,这大过年的,让您也跟着糟心。”陈鼎忠吸了一口烟,无奈道。
“老陈啊老陈,不是我说你,我之前就反复告诫过你,不要再用你以前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去乱搞,现在时代不同了,过往你那一套可以吃得开,不代表现在还能接着用,现在是法治社会,你难道还不明白吗?”管志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陈鼎忠,这大过年的,对方没给他惊喜也就算了,竟然给他来了个惊吓。
刚刚傍晚的时候管志涛主动给陈鼎忠打完电话后,见陈鼎忠没过几分钟就又给他打了过来,管志涛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果然,陈鼎忠这次终于跟他坦白了实情,说是陈远那起车祸的确是他策划的,包括进入陈远病房的那个假冒医生,同样是他找的人,目的是将陈远弄死,可惜没得手。
听陈鼎忠说完这事后,管志涛差点没气晕过去,特么的,陈鼎忠简直是胆大包天,这要是事情干成了还没啥好说的,偏偏还干砸了,这下好了,这事玩脱了,陈鼎忠又眼巴巴跑来寄希望于他能帮忙擦屁股。
陈鼎忠也知道自己这事搞砸了,干笑道:“管县長,现在说这些也没意义了,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善后。”
“现在出事了知道要找我善后了,之前你干这事的时候怎么没想着先跟我商量一下?”管志涛恼火地看着陈鼎忠,他很少对陈鼎忠发火,现在无疑是真的控制不住心头的怒火。
“管县長,我这不是想着那陈远一个劲的盯着您查,寻思着帮您解决掉这个麻烦嘛。”陈鼎忠解释道。
“你这不是帮我解决麻烦,是把我往火坑里推。”管志涛怒道。
“管县長,您消消气,搞成这样我也不愿意看到,策划这事之前,我是有很大把握的,哪知道陈远命那么大,竟然没死。”陈鼎忠苦笑道。
管志涛听到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车祸没成功,你就该收手了,你千不该万不该又让人去医院里动手,现在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管县長,我是想着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做了,就不能半途而废,才会想着再派人去医院做掉陈远。”陈鼎忠再次解释道。
管志涛沉着脸,这时候说这些其实已经没用,但管志涛要是不发泄一下,他怕自己会被活活气死。
生气归生气,管志涛此刻心里更多的却是恐惧,陈鼎忠这次说是把天捅破了都不为过。
见管志涛没说话,陈鼎忠小心翼翼道:“管县長,现在比较棘手的是那王飞宇被抓了,您看您那边能不能想办法把人捞出来。”
“老陈,你真是把我当成无所不能吗?”管志涛深深叹了口气,“你在电话里跟我说那王飞宇是在南庆省被抓的,那我问你,你觉得咱们江东这边的人能那么快赶到南庆吗??”
“应该不可能,早上王飞宇跟我打电话说没得手的时候,我就让他立刻离开了,连家都别回,按说警局的人是不可能那么快查到他的。”陈鼎忠说道。
“你说的是一般情况,但偏偏这事不一般,如果只是三江县局去查,说不定现在都还没能查到那个王飞宇,但这事是省厅直接查的,否则也不可能那么快就从南庆省那边抓到人,这件事的严重程度已经超出你的想象,这个时候,别说是去捞那个王飞宇了,连沾手都没人敢沾手这个事,一不小心就会引火烧身,甚至跟着摔得粉身碎骨。”管志涛说道。
听管志涛这么说,陈鼎忠不动声色地看了管志涛一眼,心想管志涛要不是跟他有着太深的利益牵扯,这个时候恐怕也是唯恐避他不及吧?
从管志涛出来跟他见面还得挑在这么一个荒郊野外的地方可以看出,管志涛现在生怕被人撞见跟他在一起。
沉默了一下,陈鼎忠道:“管县長,王飞宇是在南庆省被抓的,咱们江东省这边总要派人去把他带回来吧?”
“那肯定的。”管志涛点着头,突地一愣,抬头盯着陈鼎忠,“你想干什么?”
“管县長,要不这样,你帮我打探王飞宇被带回来的路线和时间,剩下的我自己来办。”陈鼎忠说道。
“你自己来办?”管志涛没好气地看着陈鼎忠,“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管志涛说着,猛地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看着陈鼎忠,“老陈,你……你不会是想在半道上劫人吧?”
“嗯,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既然没办法捞人,那就干脆直接劫人,反正只要能把人劫出来,活人死人都无所谓。”陈鼎忠一脸狠辣地说道。
“……”管志涛呆呆地看着陈鼎忠,心里一阵无语,合着他刚刚在对牛弹琴,陈鼎忠这时候竟然还想着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解决问题。
看出管志涛在想什么,陈鼎忠道:“管县長,除了这个办法,您觉得还有其他办法吗?”
管志涛愣住,他的确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但陈鼎忠的做法无疑是挖一个更大的坑去填原来的坑,这么搞只会把事情越搞越大。
“老陈,我说了,现在时代不同了,不能这样搞的,你这是真想把天捅破呐。”管志涛苦笑。
陈鼎忠不以为然道:“管县長,我只知道不论什么时候,这个社会的游戏规则都是一样的,有权和有钱就能解决一切。”
管志涛听了,竟是无言以对,他知道陈鼎忠过往的成功都是凭借这两样获得的。
这也让陈鼎忠产生了这种世界观和价值观,眼下他跟陈鼎忠争论这个并没有意义,甚至管志涛自个也有这样的认识,有权,的确是能解决一切,无非是权力够不够大。
如果他的权力足够大,或许也能把这事压下去,只可惜在更上层的人眼里,他不过是个小人物罢了。
“管县長,如果您也没别的办法,那就按我的办法来吧,现在也只能这样做了。”陈鼎忠道。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又搞砸了呢?”管志涛问道。
陈鼎忠没说话,搞砸的后果他暂时没去想,他只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去做了还有可能成功,不去做的话,那就只能等着省厅的人查到头上来了。
陈鼎忠现在只后悔一件事,那就是不应该再派王飞宇去医院试图弄死陈远,否则现在不会搞成这样,而且他也不知道陈远车上的吕倩竟会有这么大的来头,如果知道的话,他决计不敢在这时候干这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管志涛才道:“老陈,我在省厅那边也没啥认识的人,这件事凭我是帮不了你的,你先等我的消息。”
“管县長,那您可得快点,这事要办必须要快,否则错过时间可就来不及了。”陈鼎忠急忙道。
“我知道。”管志涛闷声道。
话说完,管志涛又道:“我先回去了,今晚就给你答复,没有我的消息前,你千万不能乱来。”
“好。”陈鼎忠点头道。
两人很快就分开,管志涛没有开车回家,而是来到了市中区書記蒋盛郴的住所。
来的路上,管志涛已经提前给蒋盛郴打过电话,知道蒋盛郴这会在家。
蒋盛郴只当管志涛是来给他拜年的,看到管志涛后,笑道:“志涛来啦,来得正好,你嫂子刚下厨做了几道菜,晚上咱们好好喝几杯。”
“嫂子的手艺我可是一直都惦记着,看来我今晚有口福了。”管志涛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见蒋盛郴家里还有别的客人,管志涛道,“蒋書記,咱们能不能去书房坐坐,我有点事想给您汇报。”
“好啊。”蒋盛郴点了点头,此时他并没有多想。
两人来到书房,走到后面的管志涛将门轻轻关上,同蒋盛郴面对面坐下后,管志涛轻轻呼了口气,接着忧心忡忡道:“蒋書記,我这边有件麻烦事需要您的帮忙。”
“嗯?你有什么事?”蒋盛郴疑惑地看着管志涛。
“蒋書記,昨晚您跟我说的陈書記和市局那位吕局長的车祸,您还记得吗?”管志涛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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