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给两位老师傅结清工钱,目送他们离开后,迫不及待地踏上了自己的渔船。
此刻的船,与之前的破败模样截然不同,就像是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原本锈迹斑斑的船身被打磨得光滑锃亮,崭新的桐油泛着温润的光泽,在冬日微弱的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披上了一层华丽的外衣。
那些曾经破损的木板都已被更换,拼接处严丝合缝,没有一丝缝隙。船上的栏杆也被重新修整,变得笔直而坚固,摸上去质感十足。船舱内部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新换的窗户明亮通透,透过它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的景象。
如果不是这冰天雪地,海面已经被厚厚的冰层覆盖,林宇真想立刻扬起风帆,驶向那广阔无垠的大海,好好试试这艘焕然一新的船。
他的目光投向远处的海面,心中满是对出海的渴望。
这个年代的冬天,比他前世记忆中的冷太多了。
岸边的海水结成了厚厚的冰层,像是一块巨大的白色水晶,将整个海岸线都封锁了起来,渔船根本无法驶出。几个村里的孩子正在冰面上玩耍,他们坐着自制的爬犁,在冰面上风驰电掣般地滑行,发出阵阵欢快的笑声;还有些孩子手持冰锥,兴致勃勃地打着冰嘎,冰嘎在冰面上飞速旋转,宛如一个个灵动的小精灵。
就在这时,孔二愣子不知何时出现在林宇身后。
他嘴里叼着一根烟,耳朵上还夹着一根,吞云吐雾间,带着几分随性与不羁。
见林宇望着冰面,以为他想出海,便开口说道:“这冰面出不了海,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家呆着吧。不过你要是实在坐不住,可以等一两天,冰面化一些,船也就能出海了。”
说完,他随手将抽了一半的烟掐灭,小心翼翼地把剩余的那截别在耳朵上。
这年头,红塔山可是稀罕物,舍得整包买的人不多,大家都是一根一根地买,珍惜得很,抽剩下的也舍不得扔。
听到孔二愣子的话,林宇顿时就笑了,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温和与释然,说道:“二愣子哥,谢谢你提醒,我知道现在出不了海,我就是看看这船修得怎么样!”
孔二愣子点了点头,那动作简单又干脆,之后便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神依旧有些空洞,望着远方。
林宇也没再多言语,转身便离开了。
他心里清楚,孔二愣子实在是个不太好相处的人,平日里就不爱搭理人,今天能跟自己说上几句话,真算得上是破天荒的事儿了。
要是他不想搭理你,你就算跟他说上一百句,他也难蹦出一个字来。
回想起孔二愣子以前的样子,那时候的他是个挺开朗的人,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和村里的人都相处得很融洽。
可后来,命运对他开了个残酷的玩笑,他的媳妇儿和儿子相继离世,从那以后,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整天没事儿就在村里和海边晃悠,眼神深邃又迷茫,谁也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仿佛整个人都被一层厚厚的迷雾笼罩着。
林宇回到家,刚推开门,一股热气便扑面而来。
王玉芬见儿子回来,连忙迎上前,关切地问道:“小宇,船修好了吗?”
此时,屋里烧得热气腾腾,炉灶上的锅里正煮着东西,升腾出的水汽弥漫了整个屋子,让人眼前一片朦胧,不得已只能打开一扇窗户,让冷空气透进来,平衡一下屋内的温度。
林宇笑着看向王玉芬说道:“妈,船都修好了,等明年开春,天气一暖和,咱就可以开着自己的船出海啦!”
这话,让王玉芬十分高兴。
毕竟,家里有船了,以后就不用上人家大春的船了。
虽说大春不介意,但是明年大春就要和小翠结婚了,人家也要过日子,还在人家船上,总归不是那么个事儿。
这边母子俩刚说完话,院子里就骤然传来一阵狗叫声。
两人赶忙朝着外面定睛一看,只见王大春正大步流星地走进院子,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人。
两人心中不禁奇怪,这人究竟是谁呢?
就在这时,王大春已经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师娘,小宇,我来啦!”
随着这响亮的喊声,王大春带着身后的人径直进了屋,林宇和王玉芬也赶忙迎了出去。
“大春,这大兄弟是谁啊?”王玉芬一脸好奇地问道。
此时,林宇和王玉芬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个男人身上,上下打量起来。
只见这男人看起来年纪不大,也就三十出头的模样,穿着十分整洁干净,身上没有一点农村人的质朴与粗犷,反倒透着一股儒雅的气质,一看就像是个知识分子。
在这年头,知识分子那可是稀罕物件,尤其是在他们这样的小地方,家家户户的人大多目不识丁,要是村里有个识字断文的,那可是备受众人尊敬。
一听王玉芬发问,这男人赶忙露出温和的笑容,主动自我介绍道:“大姐你好,我叫王建,突然前来打扰,实在有些冒昧了。”
“哎呦,不冒昧,不冒昧,赶紧屋里坐。”
王玉芬热情地招呼着,一边说着,一边把两人往屋里让。
到了屋里,众人围坐在一起唠起嗑来。
林宇这才知道,这个王建确实是从城里来的,而且还是个海钓爱好者。
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听说了林宇,这才辗转找上门来,想让林宇带着他出海海钓。一听到这儿,林宇顿时微微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说道:“我说大哥,现在可是大冬天,这靠近岸边的地方都结冰了,船根本出不去啊。”
“我知道现在结冰,我的意思是等几天,冰化一化再出去。我都听这位兄弟说了,咱们村属你的捕鱼技术最好,也最擅长钓鱼,所以才找到你。你只需要驾船带我出海,并且帮我找到合适的钓位就行,10块钱一天,你看怎么样?” 王建目光恳切地看着林宇,眼中满是期待。
林宇听后,不禁笑了起来,这笑容里带着几分狡黠,“王大哥,你或许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带你出海可以,但是,得加钱。”
王建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十块钱一天已经是相当丰厚的报酬了。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那些靠手艺活吃饭的师父,辛辛苦苦一天也就挣个两三块钱,林宇竟然还提出加钱,这在他看来,无疑是狮子大开口。
“林宇兄弟,十块钱真不少了,你带我出海,给我找个钓位,别的也不用你干。”王建试图说服林宇。
林宇呵呵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大冬天出海,海上风浪大得很,本身危险系数就高,我愿意冒着这风险带你出海,这个价真不算高。另外,想必你也清楚,这海域是村里的,没有村里人带你,你想出海那根本不可能,我这也算是给你承担了这方面的风险。二十块,你要是答应,等过几天天气好,冰化一些了,我就带你出海。你要是不同意,那就算了。”
一听这话,王建陷入了沉思。
他心里很清楚,林宇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但二十块钱一天,着实不是个小数目。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咬了咬牙,点头答应道:“行,那就二十,但是说好了,钓多少,我都得带走。”
王建心里暗自盘算着,要是这次海钓能有不错的收获,说不定还能把这多花的钱赚回来。
“那肯定的,你钓的鱼不让你带走,我不成强盗了?但是咱话可提前说好了,回来之后,要是有村里人问,你就说是我送你的,或者卖给你的,可不能说漏嘴。另外,钓多钓少,全看你自己的本事,跟我可没关系,别到时候钓的少了,再找我的毛病。”
王建一听,微微皱眉,似乎对林宇的话有些顾虑,说道:“那要是因为你找的钓点不行,也不能说?”
听到这话,林宇的眉头皱得比他还紧,一脸严肃地说道:“你要这么说,我可不敢带你出海。大冬天的,海鱼基本都去深海过冬了,近海本身就没什么鱼获,再加上天气和时间的限制,我也不可能带你去太远的地方。你如果只是想海钓图个乐呵,那这活我接了,你要是还想着爆竿,那就算了,我可不给你承担这风险。”
林宇心里明白,必须把话跟王建说明白了,不然到时候钓多钓少,全凭王建一张嘴,这人他又不认识,要是再为了这点钱起争执,实在是犯不上。
听到林宇这话,王建先是微微愣了愣,随后无奈地笑了笑,权衡一番后,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看着林宇,眼中带着一丝急切,赶忙问道:“林宇兄弟,那你说什么时候能出海啊?”
林宇抬头望向窗外,似乎在观察着天气,思索片刻后说道:“五天后吧。这几天天气回暖,如果不下雪,估计五天时间海边的冰就能化开。到时候,你来找我。”
他说话的语气沉稳而笃定,仿佛对五天后的出海行程已经成竹在胸。
王建听了,脸上露出一丝期待的神色,搓了搓手说道:“行嘞,那就说定了,五天后我准时来找你。林宇兄弟,可就全指望你了,我就盼着到时候能痛痛快快地钓一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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