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完照片，迟旭把手机还给廖杰。
沉声对黑皮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在回到拘留所前告诉我们答案”。
黑皮的头垂得更低了。
过了一会，他开始轻声抽泣起来。
车内其他人都不吭声。
黑皮断断续续地哭了一路，直到回到拘留所的门口。
下车的时候发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站在门口，朝着他的方向张望。
黑皮怔了一下，脱口叫道：“妈”。
老人见到他，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冲过来扬手就是一个巴掌。
打得黑皮的耳朵嗡嗡直响。
老人：“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玩意！我要是早知道你在背地里干这种坏事，就直接一刀捅死你算了，免得你出去祸害人家祸害社会”。
“还好你爸死得早，不然也是会被你活活地气死，你给我的那些钱我都交给警察了，还有你买的那套房子，我也交给警察处理了”。
黑皮：“妈，那您住哪里？”
老人：“陆队长帮我申请了养老院，我昨天已经搬进去了，不需要你操心，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妈，就听陆队长的话，给他们当证人指证你的老板”。
“不然，将来我死的时候，肯定不会瞑目的”。
黑皮垂下头沉默。
老人追问道，“怎么，你不想当证人？”
黑皮：“妈，我……”
老人气不打一处来，“你什么你？你爸死得早，我每天起早贪黑地出去卖菜，把你拉扯大，是为了让你去坑害别人的吗？”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咱人穷，志不能穷，更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分不清好坏吗？更何况你做的是违法的事情！”
“我这张老脸都被你丢光了！我活了一辈子，从来都没有觉得这么丢人过，我一想到因为你，有那么多的家庭家破人亡，我就吃不下睡不着”。
“你要是想早点气死我，那就当我今天没来过，但是我告诉你，哪天我要是死了，你也别来给我送终，因为我嫌晦气，死了都不能安宁”。
“妈，您别说了”黑皮哀求道。
“我答应您，我跟警察合作，给他们当证人”。
老人倏地抬起眼皮，“你说的是真的，不骗我？”
黑皮：“妈，我骗您做什么，他们都在这里，我黑皮说到做到，我给他们当证人，以后会好好地参加改造，争取早点出来孝敬您，”
“您一定好好地活着，等我出来，好吗？”
老人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好，我会好好地活下去，我会盯着你好好地赎罪”。
黑皮转头看向陆乘渊，想请求对方帮他照顾母亲，却又开不了口。
陆乘渊看出了黑皮的心思，主动说：“我会帮你照顾阿姨”。
黑皮动容，喉结滚了一下，“谢谢你为我妈做的这些，等我以后出来再还你”。
陆乘渊：“不用还我，只要你配合我们指证高大海兄弟俩就行”。
黑皮：“你放心吧，既然我答应了你，就会做到”。
陆乘渊：“我相信你”。
黑皮闻言，倏地一怔，喉头再次哽住。
陆乘渊给迟旭递了个眼神。
迟旭会意，跟赵麟、廖杰一起把黑皮送进拘留所交接。
陆乘渊转头向老人家道谢，“阿姨，谢谢您”。
老人：“应该是我谢谢您，陆队长，如果黑皮不听话，你就跟我说”。
陆乘渊：“好的，阿姨，您自己保重”。
老人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养老院了，再联系”。
陆乘渊：“好的，阿姨，您慢走”。
老人跟陆乘渊挥手告别，往养老院接送她的那辆车走去，上车离开。
迟旭三人也回来了。
陆乘渊转身坐进副座，迟旭加快脚步绕到驾驶座那边上车。
赵麟和廖杰钻进了后排。
迟旭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夸陆乘渊。
“还得是你，你这一招让黑皮心甘情愿地为我们当证人，太妙了，不然我们不知道要费多少口水才能说服他”。
陆乘渊淡淡地道：
“做事不能光用蛮力，得动脑子，黑皮是性情中人，就得用适合他的办法，这种人不能硬来，就得用这种办法”。
迟旭有一点不解，“你是怎么认识周伯的？”
陆乘渊：“三年前他们家那个案子发生后，杨局带我去的，也是因为他们家那个案子，上头才决定安排人去当卧底”。
迟旭和后排的两人恍然大悟。
迟旭：“原来如此，这些事我们都不知道，杨局没跟我们说过”。
回到局里，陆乘渊直奔局长杨兵的办公室。
先汇报工作，“黑皮已经同意当我们的证人指证高大海兄弟俩了”。
杨兵意外，笑道：“你这效率还挺快的嘛，我以为至少得花上十天半个月”。
陆乘渊轻笑：“那是您领导有方”。
杨兵：“少来，说吧，这次又有什么事？”
陆乘渊：“还是您最了解我，我老婆明天要去京都出差学习，跟他同行的医生里，有一位医生一直爱慕她……”
杨兵：“你想休假，跟着你老婆去京都？”
陆乘渊：“可以吗？”
杨兵：“我要是说不行，你就不去？”
陆乘渊：“那我还是得去”。
杨兵抬起手指着陆乘渊，“你小子，行吧，去吧，把组里的事情安排好，去几天？”
陆乘渊：“还不清楚，不过您放心，我保证最长不超过五个工作日就回来”。
杨兵：“你要是不回来，我也不能跑去京都逮你”。
陆乘渊笑，“谢谢”。
杨兵吁了一口气，“行了，今晚你爷爷请我吃晚饭，你要不要一起？算了，你们要收拾行李，应该没时间吧？那就下次吧，今晚就我跟你爷爷聚吧”。
陆乘渊：“下次我请您”。
杨兵挥手，“行了，去忙你的吧，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带京都的特产”。
陆乘渊扬眸：“好”。
离开局长办公室，陆乘渊回组里告诉大家，他要休假一周，安排了工作，让迟旭盯着。
听说他要陪老婆去京都出差，大家都羡慕不已。
都嚷嚷着让他带特产回来。
陆乘渊应下。
看时间差不多了，打了个招呼先走了。
他先去了附近的菜市场，买了新鲜的芋头和一些菜，再去医院接洛甯。
洛甯那边交了班，收拾完东西，就收到了陆乘渊的信息。
她跟叶子说了一声，往医院门口去找陆乘渊。
走出大门，就看到陆乘渊的车子停在一边，这里不能停太久，她快步朝他的车子走去。
打开车门坐进副座，催他，“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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