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老板请假了。”
已入深秋,凉爽的风吹得人汗毛竖立,可眼前的少年还只穿着单薄的夏季校服。
裸露在外的肌肤显出病态的苍白。
“你秋季校服呢?”
颜诺仔细回想,不久前喻季尘还穿过秋季校服,怎么现在又只穿件短袖了?
“......洗了。”
少年嘴角绷直,似乎并不愿意去谈论这件事情。
不过颜诺也只是问问而已,并不准备深究。
好歹也是个成年人了,吃不吃得饱、穿不穿得暖这种事情轮不到她来操心,她又不是圣女心爆棚的老妈子。
喻季尘看着快走几步跟上大部队、被两个男人夹在中间的少女,手指微蜷。
他说谎了。
他的校服不是洗了,而是被剪坏了。
虽然京棠校风很好,但是每个学校都有一些搞事情的混子。
喻季尘是能打,但他毕竟孤立无援。
这些人有权有势,和自己之前遇见的小混混完全不一样。
他如果下手重了,可能第二天就会被学校开除,没有背景、没有势力,喻季尘只能收着打。
而且对方人还多,分工明确。
一群人在厕所堵他,另一群人去教室里撕烂他的书、剪坏他的衣服。
这段时间喻季尘一直被烦得脱不开身,他的校服掩盖下全是青紫伤痕,每天他都要忍着伤痛先去打完工,再回家独自处理伤口。
但这些那么明媚的少女都不知道。
她也不需要知道。
即使这群人是因为她而欺凌于他。
喻季尘勾起嘴角,无声地笑,胸膛震荡扯到伤口,又是一阵钝痛。
他们也是聪明,打人不打脸,不打能被看到的部位,只朝着胸腹招呼。
喻季尘是犟骨头,就算被打到肋骨骨折,依旧身姿挺拔、像小白杨一样铮铮而立。
所以即使欺凌事件发生有一段时间了,却无人察觉。
前面的四人已经过了街,喻季尘想要跟上,一辆白车却突然从旁边窜过来。
司机暴躁地冲着他大吼:“走路看路啊!”
脚步停顿,一抬眼,原来已经红灯了。
这条车流不息的马路就像是一条分界线。
少女在街对面霓虹灯照耀的广场里和身边人说着话,他留在路灯都照不到的阴暗小道上,想要遥望少女的视线总是被高大的公交车挡住。
看,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生来就是最娇艳的鲜花,被簇拥、被呵护。
而他是混在污水里的烂泥,需要很努力,才能脱离沼泽顺着水流飘到娇花身边。
可娇花不会为他低头,他也无法在娇花身边停驻。
汹涌的水流会裹挟着他继续漂流,他和她终究只能擦身而过。
颜诺和时悦手挽手走着,突然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尖,笑容瞬间僵硬。
为什么又是这种心脏刺痛的情况?
右手撑在胸膛前,颜诺疑惑地回过头。
身后,是因为红灯落在街对面的喻季尘。
少年一如既往的沉默,只身站在阴影中。
像是沉睡了几千年的雕塑,清心寡欲又孤独荒寂。
隔着飞速掠过的车辆,颜诺和他目光交汇,明明相距数十米,她却能看清楚他深邃的黑瞳,和眼角那颗泪痣,他应该是悲伤的......
“怎么了?”
喻季尘读懂了颜诺的口型,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哽住,作不出任何回应。
怎么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酸涩的情绪从四肢百骸汇入胸口,压得他郁闷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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