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寂寥空灵。
她走过石阶猛然发觉这么长的梯,厉南琛亲自抬棺一步步爬上去的吗?
傅烟问过他爷爷葬在哪儿,他没说。
后来她便忘了问,也忘了厉爷爷。
离婚后是一阵冬,不过半年,她便记不得厉爷爷的样子了。
傅烟羞愧的不知该如何面对厉爷爷,那座孤坟,墓碑……
往后倒数着回忆,傅烟往台阶上走,没走一步就会想到阴暗潮湿的往事,一段青春,至死不渝的爱。
傅烟走到一半,突然停下了,掉过头,头也不回的往台阶下走,噙着泪,泪珠在打转,要强得她坚决不让泪夺出,舔了舔上唇,苦涩像海水里的盐灌满了胸膛。
不回头,告诉自己不回头。
背后传来簌簌落叶声,凄凉哀恸。
她不愿记起厉家的事,因为一个人牵扯到另一个人,没完没了。
她和那个站在盐江桥上的女人和灯塔中的阿香一样,已经耗尽了勇气,回不去了。
原来菩提寺后山的长青梯有上千阶……下山都这么累了,抬棺上山该有多累呢?
无从知晓。
走到山下时,她腿酸得厉害,揉了揉腿根给徐琳琳打了个电话。
徐琳琳一直在找她,等过来时,大老远的看到树底下傅烟坐在石碣上盛着一片阴凉。
她心情似乎不好,两指夹着着半根烟,风呼啸而过,脸被刮得跟磨砂纸一样。
“咋了?”
傅烟回,“手。”
徐琳琳伸出来,她覆上去一扽从石碣上起来。
“走吧。”
“他们呢?”
两人相视一眼便去找人了。
……
医院,都柏林让助理交接的,他不出面。
助理比较好奇他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人伸以援手,和都柏林共事这么久,一直以理性自持,他不会做计划以外的事。
因为计划之外的事都是麻烦,他不怕麻烦,但不会给自己制造麻烦。
所以他对待人和事,通常是寡淡的。
寡淡到了一定程度,就是冷漠,因此很少有人能看透他,明明很近,却又很远。
不远不近的关系,也是他长久以来的社交手段。
一旦有人想要和他发生亲密关系,他下意识要做的是疏离,给对方泼冷水浇灭热情,拉开一拳的距离,关上自己的门,继续做同事,朋友,总之是无法走近内心的关系。
这称之为都柏林的社交距离。
助理曾好奇想要挖掘出些什么,虽一无所获,不过他觉得那双眼睛应该藏着奥秘。
他的眼睛像西伯利亚的冬……
“那个先生呢?”
助理回过神,看向床上的女人,薄薄的像是硬纸板。
“抱歉啊,他已经走了。”
“有没有留下什么话?”女人两瓣死皮艰难地张开,喉咙里声音也像刚烧过的碳,哑哑的。
助理摇过头,留下几张票子就走了。
女人抓着被子,激动地问,“我还能见到他吗?”
“好好生活。”
女人看了一眼那几张票子,收了收目光,抱起双腿埋下脸啜啜着。
……
苏糖糖后悔了,那次和经纪人大吵后,她发觉自己的生活一团糟,也许他的话没错,自己就是个锦衣玉食的小公主。
她根本不懂怎么处理拍戏以外的事,管理她的私人账号,拍广告等等……
蠢透了!
她为什么要推开他……明明可以好好说话的。
苏糖糖捂着脸偷偷哭着。
“要不你求个情让涛哥回来。”
她别扭的转到另一头,“我不去。”
“差不多得了,递个台阶就下,别这么矫情。”
助理话糙理不糙,说到了心坎上。
苏糖糖咬着唇一言不发。
“不过咱们资源是比以前好了,应该是你这部电影大爆的原因。”
苏糖糖止住了哭声,看到她推来的剧本说,“随便挑。”
以前都是经纪人帮忙找的,她只需要安心拍戏就好,一想到这个苏糖糖就又哭了起来。
“要不我去给涛哥打个电话?”
苏糖糖咬着嘴唇,点了一下头。
助理就下房车去打电话了。
她看着剧本正烦躁,哪是灯塔这部电影让她的资源变好,都是傅烟在包间里说的话,不然那些人怎么会放着鲁岩不要去选她?
苏糖糖进圈的时候就是个理想主义者,啥都不用想,就是奔着追梦去的。
所以她没求家里铺路,一直都是她打拼过来的,渐渐地才发现原来社会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美好。
经纪人说的没错,她被家里保护的太好了,把一切都想的那么简单。
如果不是傅烟,这些戏哪轮得到她。
她看不起鲁岩傍富婆,难道她就没有靠傅烟得来这一切吗?
谁又比谁高贵?
苏糖糖边翻着本子掉泪,也许是那天冲击得太厉害了,以至于苏糖糖内心世界崩塌,如今完全是崩溃状态。
这时候电话响了。
她去接,是傅雨欣打来的。
傅雨欣和她是因为拍戏才有的联系方式。
本来他们关系就不好,还吵过几次,哪怕是留电话也跟形同虚设一般。
苏糖糖过年的时候还给她的朋友圈点过赞。
是她和某个房地产大佬在高楼林立间吃西餐,配图是澳龙大虾。
苏糖糖去过那个餐厅,那个高度刚好能俯瞰整座城,渺小如蝼蚁的人在云巅上的人眼里就好像沙砾一样流逝。
她擦了擦眼泪,没好气地问,“傅雨欣你又想要做什么?”
“别生气啊!”傅雨欣耐着心笑了笑,说,“你那个经纪人也是惨,家里面欠了不少的钱,高利贷天天追着要,逼的妻子无路可走跳楼寻死……哎!”
“你说什么?”
“你不知道啊,他现在在我这儿,想赎人的话就一个人过来,傅雨欣——我扳不倒她,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
“从接灯塔开始你就瞧不起我,我哪点自尊心早被你践踏完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怕,我只要傅烟的命!”
“对了,你要是敢报警的话,我就把你的经纪人送去给高利贷,他们可不管法律,为了钱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说完,傅雨欣挂断了电话。
嘟嘟的忙音从那头传来,苏糖糖眉头紧蹙,舒展不开。
她说要傅烟的命!
不能让傅烟被牵扯进来,她已经麻烦傅烟太多事了。
苏糖糖拿上包就下了车,助理还在打电话,她瞥了一眼离开了这里,叫了一辆车按照傅雨欣发来的地址只身犯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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