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心里，朱凌凌就那么好吗？”
好到，可以将未婚妻，丢到一边，完全不顾她的脸面。
苏宁黎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绞着痛。
她想要听到答案，却又怕答案真的像她想的一样。
周锦川目光愣住，显然也没想到苏宁黎会突然问这个。
不过数秒的游离，周锦川的眉头紧紧皱起，“问出这种话，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可笑啊，当然可笑。
从始至终，苏宁黎就是个笑话。
周锦川说得对，她真的不该问，不应该自取其辱。
男人也失去了耐性，转身走了。
苏宁黎一个人在银杏树下站了很久。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都下定决心要离开周锦川，为什么还要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她想得到什么答案呢？
听他说，朱凌凌就是比她苏宁黎好吗？
秋后的凉风袭来，苏宁黎只穿了单薄的毛衫，被风一吹，透心凉，她打了个喷嚏，才回神，抱着肩膀取暖，往病房走去。
她想，闹了这么不愉快，周锦川肯定走了。
可走到病房门口，却撞上了冲出来的朱凌凌。
她梨花带雨，眼睛都哭肿了，看上去特别可怜。
迎上苏宁黎的打量，朱凌凌脸色微嗔，眼神闪烁地逃走了。
奶奶中气十足的咒骂声，顺着没有关紧的门缝漏出来。
“你居然让这种东西跑到我面前来脏我的眼睛。”
周奶奶一直都是笑呵呵的，很少发脾气，这还是苏宁黎第二次听到周奶奶发这么大的火气，上次，还是周唐景要出国的时候。
周锦川倒是耐着性子，好声好气地哄着老太太，“好，我知道了，下次不叫她来就是了。”
周奶奶顺势说：“你开除她！这种狐媚子，不允许留在身边。”
苏宁黎眼神闪烁，伸长了耳朵，她也想到，周锦川在她和朱凌凌之间选后者，那在周奶奶面前，又是怎样的选择？
可周锦川是谁，双商在线，他想哄着谁，信手拈来，“您有气没处撒，就打我两下。”
啪啪！
力道不大，声音很响，周奶奶真的给了他胳膊两下。
“奶奶，消气了吧？”周锦川像哄小孩一样。
周奶奶噗嗤笑了。
没结果，苏宁黎轻笑。
怎么可能有呢？周锦川可是周奶奶最喜欢的孙子。
苏宁黎甚至觉得，就算是周奶奶再喜欢自己，但在亲孙子面前，也要退居第二。
她甚至生出一个荒诞的想法，周锦川就算真的跟她结婚，将来要将朱凌凌养在外边，周奶奶也会默许。
后边的话，她没兴趣听了，她只觉得窒息，想要出去透透气。
走到电梯前，不知道哪家的富豪，这么多亲戚来探望，根本登不上电梯。
她索性转身去了楼梯间。
一进去，就听到了压抑的抽泣声。
是朱凌凌。
晦气。
苏宁黎面无表情地打算顺着楼梯下去，假装没有看到她。
对方却不知死活地叫住她，“苏宁黎，站住。”
大概是上次两人的对话不欢而散，苏宁黎一点面子也没给朱凌凌。
又好巧不巧，被苏宁黎撞见朱凌凌被周奶奶欺负的场面。
她连装都懒得装了。
苏宁黎也不惧，转过身看她，“干嘛？”
“你是不是觉得，我一个没背景的女孩子，被你们这些有钱人呼来喝去，特别好玩？”
苏宁黎冷笑，“你受气，是因为你拎不清。明知道周奶奶不喜欢你，你还故意往跟前凑。”
她不挨骂谁挨骂。
朱凌凌胡乱抹了一把眼泪，挤出一个凄厉的笑，“奶奶以前不是这样的，她对我很客气。是你，都是你。借着伺候她，说我的坏话。还有你妈，居然跟奶奶告状，真是jian——啊！”
朱凌凌一个贱字都没说全，就被苏宁黎一巴掌，扇得踉跄了几步。
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苏宁黎。
在她眼里，苏家的女人，都是温温柔柔的，带着江南水乡的独特风情。
可这会儿，苏宁黎眼神透着狠，“在你母女俩吃不上饭，你上不起学的时候，是谁资助你？过年我妈还把你接到我家，给你压岁钱，新衣服。”
“朱凌凌，你的心肝被狗吃了？”
朱凌凌冷笑，眼神里没有任何愧疚，反倒透着恨意，“你们不过是在我这个穷人身上，找存在感和优越感而已！”
朽木。
苏宁黎突然觉得很无力，她花了那么多钱和心血，培养出这么个东西。
当初朱凌凌想要学舞蹈，在她明明已经超龄的情况下，苏宁黎还是请了舞蹈老师来教导她。
她吃不了苦，进吃不下去的时候，还是苏宁黎夜夜陪着她，鼓励她。
如今她一颦一笑的优雅，都是苏宁黎投下的心血。
她却说出这样倒反天罡的话。
苏宁黎轻笑，没话跟这种人说，浪费时间。
她转身要走，余光瞥见朱凌凌扑过来，凄厉的声音质问，“你又嘲笑我！”
苏宁黎下意识地侧开身躲避，对方扑空直接翻滚下去的瞬间，还拉扯了苏宁黎一把。
她没站稳，脚腕咔嚓一声，剧痛让她眼前一黑，但手死死抓住了栏杆，才不至于跌倒下去。
朱凌凌则跟头咕噜地滚到了下一层。
“你干什么！”周锦川质问的声音突然传来，震得苏宁黎一个激灵，她慌乱地回头看过去。
男人却闪电一般冲到下一层，扶起了朱凌凌。
她撞到了额头，整张脸染了红，看上去特别吓人。
苏宁黎看向周锦川，想解释并不是自己推的她，可周锦川直接抱起了朱凌凌，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大跨着步子路过她身边的时候，苏宁黎下意识地伸手。
周锦川甚至躲开了。
那紧张的样子，就好像要失去挚爱一样。
而她，不过是一个完成长辈任务的摆设。
那句“朱凌凌就那么好吗”，就像是一记回旋镖，结结实实扎在苏宁黎的心口上。
周锦川已经用行动阐释了他的心。
苏宁黎动了一下，脚腕上的疼往心尖上钻，让她更加痛苦，根本动不了，她甚至顾不上去看下自己的脚，失魂地坐在原地。
后知后觉的害怕瞬间席卷她，朱凌凌的可怕样子回荡在脑海里。
刚才要不是苏宁黎抓住了栏杆，那她，也会是那么血肉模样吧。
可周锦川刚才出现的时候，那质问的语气，大概是认定，苏宁黎推了朱凌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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