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轰的一声。
新上任的钦天监监正,沈道长,被人一脚踹出马车,穿着紫金降衣,被扔在了大街上。
珠光宝气的宝相楼里,秦惜给萱草陪着,随便挑挑拣拣,什么都看不入眼。
时不时地向二楼雅间里的纱帐后望一眼。
萱草害怕,拉她衣袖,小声儿:“姑娘,皇上这是要干什么啊?”
“取悦女人呗。”
秦惜又朝上面看了一眼。
立在纱帐边上的公公,哈腰冲她笑了一下。
就在刚才,楚藏弓一下朝,就换了便服,匆匆来了相府。
他没让人通传,径直进了燕喜园。
进屋时,秦惜还没起,当是乔泯之回来了,便懒洋洋道:
“你又来做什么?”
她刚想说:你昨天揉搓我还不够?
可话到嘴边,听着萱草扑通一声跪下了,这才知道情况不妙。
可楚藏弓已经掀了床帐,坐在了她的床边。
“惜惜,你那日为救永定,被李孤芳劫走一夜,朕一直担心你。他有没有欺负你?”
他的话,虽然听着是好心,可分明是介意她跟李孤芳跑了,而且还在外面过了一夜。
秦惜将肩头的衣裳拉紧,“你这个时候来,就不怕罗献珠又发疯?”
“朕这五年来,日夜想着你。尤其是那日廊桥上重逢,便再也忍不了了。”
此情此景,若是换了从前,秦惜必定哭着闹着骂着,要将他从她的房里赶出去。
然后,结果是换来一顿强暴。
但是现在,她死过一次,学聪明了,很多事,也没那么多所谓了。
于是,便径直从他身边下床,“说这些有什么用?”
楚藏弓拦腰将她抱住,坐在腿上,“惜惜,你理理朕。”
秦惜无聊地坐在他腿上,“你这么大个皇帝,喜欢谁,不喜欢谁,也就是随便说说。喜欢我,将我扔给别人五年。不喜欢罗后,却与她日夜夫妻。”
她说着,站起来要走。
“惜惜。”楚藏弓又把她按了回来,“我这五年从来没碰过她。”
“关我何事?”秦惜木然坐着,瞧着妆台那边。
楚藏弓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忽然有了主意,“对了,听说你这五年都没出过门,如今却有了心气,要不,朕陪你出去走走,逛一逛,有什么想要的,随你选,好不好?”
秦惜不为所动:“代价呢?”
她先把楚藏弓的下一步给堵死了。
楚藏弓只好将后面的想法暂时收了收,“没有任何代价,朕只是单纯地想看着惜惜开心。”
秦惜推开他,站起来,走去妆台前梳头:“我这辈子不会开心了。”
楚藏弓看了一眼还跪在下面的萱草。
萱草聪明,知道这是不准自己再听了,便麻利出去。
楚藏弓等她出去,接过秦惜手里的梳子,帮她梳头:
“惜惜,在孤山院的日子,虽然朕不是皇帝,但却有你心疼爱护,那是朕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
他疼爱地捧着她的头,手指端在她下颌上,强迫她将脸扬起:
“惜惜,不出三年,朕一定杀了罗献珠,风光将你迎回宫中,朕以北雍公主的身份迎娶你,为后!”
秦惜垂在裙子上的手,紧紧捏住裙角。
北雍虽小,可她本该是女皇。
稀罕这轻易许来的,虚无缥缈的晟朝皇后之位吗?
不稀罕。
死了一个罗献珠,还有会下一个罗献珠。
只要男人还需要用女人来稳固权力,就会有无数女人前仆后继。
只有北雍不以女子之身安天下。
只有父皇舍不得牺牲她的幸福。
但结果是,北雍亡了,父皇死了。
这一切,都拜楚藏弓所赐。
秦惜看向铜镜,强迫自己脸上的肌肉摆出一种有被哄到的皎美笑靥:
“你说话,要算数。”
从镜中看,她的房中,日光交错,香烟缭绕,金玉成堆,锦绣雕梁。
“君无戏言。”
楚藏弓俯身,想吻她脸颊。
秦惜随手拿了盒胭脂,将他的唇挡住。
“行吧,我也想看看,你们晟朝的街市上,能有什么可买的。”
“好。那就去最好最贵的宝相楼!”
……
这会儿,秦惜站在宝相楼中,楚藏弓已经先一步进去,上了二楼,侧坐在纱帐后,手肘抵在凭栏上,看着她。
下面,掌柜得了上面的太监提点,亲自来迎:
“这位姑娘,雅间里面请,小店最近新进了几套稀罕的头面,您过过眼?”
秦惜没兴趣。
正不知该如何磋磨楚藏弓,就见门外又进来一个少女。
看着容貌清丽,衣裙矜贵,身边跟了两个婢女,门外又站了两个随行的嬷嬷。
是高门大户家的小姐。
于是,秦惜也不急,“我随便看看,掌柜的且去忙。”
掌柜的便又赶紧去招呼那边,“许小姐来了,您订制的那套千朵桃花头面已经准备好了。”
“好。”那许小姐坐下。
秦惜忽然来了兴趣。
她也不走,就在一旁瞧着。
那许小姐看了她一眼。
她似笑非笑地冲她点点头。
许小姐便嘴角抽了一下。
她看出秦惜有点不怀好意了。
没多会儿,那套“千朵桃花”头面被端了上来。
秦惜只远远看了一眼,就觉得还不错。
首先,粉珊瑚本就不易得,再加上被配了透明的白水晶和金丝,层层叠叠,缠绕成一朵朵精巧的桃花。
珊瑚和水晶,虚实结合,相映成趣。
并非什么价值连城的珍品,但的确别具匠心。
“许小姐好眼光。”秦惜上前,看着那套头面。
掌柜的赶紧道:“这位姑娘,您若是喜欢,小店再给您定制一套,只不过,要等上半年月之久,这珊瑚,若要寻得,实在靠运气。”
“半年?大冬天的,还戴桃花?”秦惜骄矜地瞄了一眼楼上,给上面的太监递了个眼色,“这套,我要了,价钱,随便这位许姑娘开,自然有人会付。”
那许小姐身边的丫鬟立刻道:
“你好大的胆子,知道现在在你面前的是谁吗?我们小姐是当朝许天师的亲孙女!皇上见了老天师都要恭敬行礼,你居然敢跟我们姑娘抢头面?”
楼上的太监,不自在地看了一眼纱帐内的人。
秦惜:“原来是许天师家的掌上明珠,幸会。”
果然是许负家的人。
她一开始还担心自己弄错了呢。
如今是许负的亲孙女,那便更好了。
她昨晚半夜醒来,看到乔泯之还在灯下,对着镇江楼那幅图出神,便随便问了句。
知道许负要在镇江楼两侧再起两座塔,用来稳固龙脉。
而她提出来的,在浩京再建一座高楼,钉死龙心之事,也在朝堂上被否决了。
刚才,这姑娘一进门,她就觉着身份气质不凡。
又一听姓许,便猜了个大概。
于是,心里就多了个坑楚藏弓的算计。
反正,她在这浩京城中也不是什么正经人,更加不必做什么好人。
秦惜抬头,对上面道:
“我难得看上点什么,你看着办。”
楼上的楚藏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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