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一插嘴，我还怎么和他辩论？”
“总不能，让我这个一山之主，他一个天命人和你一头驴一起辩论吧？”
山珺自重身份，不想和野驴为伍，就狠狠瞪了黑驴一眼。
黑驴立马吓得不敢再叫。
山珺才扭头看向了孙圣，冷冷说道：
“勇若此，不若无勇！辨若此，不如无辨！”
“多说无益，我们上点菜，来点真章吧！”
“上菜？”
孙圣一顿，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正是！”
山珺坐在了椅子上，冷笑着说道：
“若你能吃得了我的‘菜’，那就是你赢！
如果不然，呵呵，那你就输了。输了的人，可是会为菜，被人吃的啊！”
“好吧，好吧！主人家都准备这么久了，看来，我不吃也不行了。那就上菜吧！我看看你这胡大寨有什么好菜，是我吃不下的！”
无法避免，孙圣索性就放开了。
“好胆识！”
山珺赞许地看了孙圣一眼，说道：
“那我可就上菜了！”
“第一道菜：天地树！”
山珺一声暴喝，猛地一拍，就有一股灰气骤然从石桌飞出。
“不好！”
看到灰气，孙圣顿感心惊肉跳。
他立刻站起身，就跑。
可一转身，反而钻进了更浓郁的黑雾之中。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胡大寨里全都被灰雾给遮蔽了。
“陈缘！”
孙圣害怕陈缘受伤，迅速朝着黑驴马车的方向冲去。
可他第一步迈出还算正常，第二步迈出就感觉身子一沉，像是掉进了什么低矮的地方；第三步迈出去的时候，脑袋就撞到了墙上。
“哎呦！”
孙圣揉了揉脑袋，睁开眼一看，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不在院子里了，而是到了一个光线十分微弱的暗室。
“这是哪里？”
孙圣扫了一遍暗室，才发现这个房间里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
只有那灰褐的墙壁和挂在墙壁最里面一幅画。
“那是什么画？”
目光被那画吸引了，他就走了过去，站到了画卷前，仔细看了起来。
这幅画是彩色的。
画的最上方是，璀璨的夜空之中，日月星辰都充满着自由与活力，在以超乎想象的方式，在剧烈运动着；
大星小星回旋于夜空，红日，白月，形成巨大的漩涡，看起来一副繁忙景象。
下方则是静谧的大地，山川高低起伏，却沉稳又厚重，一动不动。
在大地之上，还有一棵燃烧着的大树！
这棵树给人的感觉很是玄妙。
它上接天，神化为气；下接地，气化为形，像是有着神奇的道韵在其中流转。
整幅图，像是在演示天地阴阳与万物生灵是如何在相互冲融、相互转化、相互运动与循环的！
“这是什么意思？”
孙圣有点懵。
“这是悟道图？”
“山珺有那么好心，设计让我进到这个地方，就是为了让我看图悟道的？”
孙圣不是不相信山珺有这么好心，而是不相信山珺背后的人，那个守山大神有这么好心。
守山大神一心想要阻拦自己离开，没理由会让自己悟道、提高自己。
“此画定然有古怪！”
孙圣心怀警惕，小心翼翼地看着这幅《天地树》的画。
暗室里的光，在渐渐变暗！
与此同时，在变的还有孙圣的脸。
他的脸渐渐变得苍白，嘴唇不自觉地就在紧抿着。
微弱的灯光勉强勾勒出孙圣疲惫的身影。
他的双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深陷在眼窝里，布满了悲伤与痛苦交织的红血丝！
“我怎么这么难过啊？”
孙圣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失去了焦距，凝视着前方的《天地树》，那里藏着无尽的哀伤与绝望。
“我……我怎么会这么想流泪？”
他的面容苍白无色，嘴角紧抿着，偶尔抽动一下，似是在极力压抑着即将溢出的呜咽。
整个人都是一种瘫软的状态，双手无力放在两边，手指关节因长时间的紧握而泛白，透露出内心深处的无助。
忽然，孙圣的手抬了起来，向着《天地树》摸去。
此时，他惊讶地发现，那幅《天地树》画，不知道何时竟然失去了颜色！
“这……这画为什么是黑色的？”
孙圣的手无意识地摸着那幅画，内心中满是惊恐、烦躁与不安。
“难道我之前看错了？”
“难道我之前都错了？”
“我看到的是错的，那我想的是对的，还是错的呢？”
孙圣没有注意到，《天地树图》上的日、月、星旋转越来越快了。
他的意识也被那黑日黑月黑星的扭曲光线所影响，陷入了一种躁动不安的狂想之中。
“若最开始接收的信息都是错的，那我得出的结论也必然是错的。我的认知，我的判断，也肯定就错了！”
黑色的通天大树，燃烧得更旺盛了！
那黑色的火焰甚至穿透虚空，直接在烧灼孙圣的魂魄。
可此时在紧张、害怕、不安和狂想之中的孙圣，却对此一无所知！
他在试图理解这个世界！
可是！
越想！
他的内心越是混乱，越是绝望！
然而！
那黑色的大地还在，散发着一股必然存在、必然要有的诡异气息，让孙圣脑子无法控制地在想着！
有大地在，他就不能停止思考！
头发凌乱地垂落在孙圣的额前！
几缕碎发遮住了他疲惫的双眼！
他也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思去拂开！
他在认识世界，在想着世界！
“黑色的天地被我认成了彩色！我错误地认为天地世界是多彩的！”
“其实，不是的！”
“天地本来就是单一！”
“命运从来不能更改！”
“通天大道本来就有笔直的一条线！”
“翻山越岭，硬去拐那几道弯，也难以将结局改变！”
这样一想，空气中顿时散发出了一股压抑发霉的气息。
老了！
没有了青年的朝气蓬勃，没有了男人的无惧无畏！
他仿佛一下子就老了几十几百岁，从青年变成了老年，暮气沉沉！
周围的一切美好，都与他隔绝开来！
“天道浩瀚，我好渺小啊！”
孙圣颓废地坐了下去！
内心的颓丧，如影随形，在一刻不停地啃噬着他的灵魂。
“算了吧！”
他自己的声音，在脑子里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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