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妍承认，她就是在赌。
赌霍铭寒会不会对她有半分真情？即便没有，看到她淋雨，会不会对她产生一丝半毫的同情？
她能利用的，只剩下霍铭寒给予她的同情了。
霍铭寒猛踩了一脚刹车，车子停在路边，积水四溅。
温妍裹紧身上的衣服，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自以为看懂霍铭寒的意思，抬手就要解开安全带下车，手指却被霍铭寒倾身过来按住。
他身上干燥，温暖，还带着温妍所熟悉的檀木香，让人安心。
两人鼻尖相抵，暧昧的氛围达到极致。
霍铭寒单手支着，维持着姿势不动，他分明在温妍眼中看到了自己。
却没在她的心里找到自己。
她的心好像是空的。
“你是真的看不明白？”霍铭寒问。
温妍压着心头那一丝酸涩，也忍着泪意，只恰到好处的控制两滴眼泪在眼中打转。
“他们拿我阿婆威胁我，说要把她送走，霍先生，我只能找你帮忙了。”
即便有那么多的刻意，温妍这句话仍然是发自内心的。
她仿佛要将这些年的委屈全都说出来。
偌大的江城，似乎只有霍铭寒一个人会听她说话了。
霍铭寒抬手捧着她的脸，轻轻为她擦掉了眼泪，终究还是把自己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他们相对无言，霍铭寒坐了回去，重新发动汽车。
“我会让季离去找他们，顺便给阿婆找一个好的疗养院。”
他尾音中似乎带着一丝叹息。
温妍又觉得是自己精神太紧张听错了。
怎么会有霍铭寒搞不定的事情呢？
“好。”温妍靠在车上，精神也得到了片刻的休息。
“我们结婚。”
温妍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抬起头看了霍铭寒一眼。
他平静如常，完全不像是刚说过话的样子。
温妍重新靠了回去。
一定是听错了，她安慰自己。
“……你刚才说话了吗？”她又不放心地问了一遍。
然后，便眼睁睁看着霍铭寒面不改色地说。
“我说，我们结婚吧。”
温妍浑身都像是过电一般，心脏狠狠颤了一下。
“这不是咱们两个人说了算的事情，霍铭寒，你的婚事……霍老先生可能早有安排。”
温妍声音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她艰难地说道。
“我不是霍准。”霍铭寒连反驳都如此言简意赅。
他没给温妍留再多拒绝的空间。
“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结婚，这个词在温妍的心尖上滚了好几个来回。
离婚后，温妍没想过这事。
一来是刚离婚不久，二来是霍准给她的心理阴影太大。
温妍更没想过和霍铭寒结婚。
他们俩，怎么看都是不相配的一对。
“我刚和你侄子离婚，霍铭寒，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霍铭寒结婚的消息不可能一直瞒着外界。
要是传出去了怎么办？他的名声难道不要了吗？
温妍只是想想便感觉到了场面有多难看。
“我不在乎，温妍，这是这一次，我唯一的要求。”
温妍将他们的每一次交换都看作一次交易。
霍铭寒便顺着她的意思说下去。
“我可以帮你摆脱温家的一切纠缠。”
他把车停进地下车库，打开车门抱着温妍出来。
“我自己能走路。”温妍挣扎了几下，却被他死死箍着。
“下次别这么折腾自己了。”霍铭寒沉声叮嘱。
即便她不故作可怜的样子，他也无法做到对她无动于衷。
温妍沉默了。
她觉得，霍铭寒似乎看出来她的心思了。
温妍索性装死，靠在他身上什么也不说，任由他将自己放在沙发上，又拿了双拖鞋过来。
“先去楼上洗澡。”
他转身又进了厨房。
温妍洗完澡出来，霍铭寒刚好端了一碗姜汤出来，热腾腾的。
温妍捏着鼻子，“我不喜欢姜汤。”
“着凉了，喝了能驱寒。”霍铭寒拿过毛巾给她擦头发。
温妍有一瞬间的恍惚，觉得他们此刻已经是夫妻。
但也只是片刻，温妍便回过神，捏着鼻子小口小口往嘴里喂姜汤。
辛辣刺激的味道直冲肺部，温妍捏着鼻子才勉强喝下去。
霍铭寒动作轻柔，擦完之后又帮她拢了拢头发。
“霍铭寒，你为什么想和我结婚。”
温妍也不再做出客气的样子，转身坐在沙发上，认真地看着霍铭寒。
霍铭寒叠好毛巾，修长的手指在腿上点了点，双腿交叠着，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掀起眸子看她。
“因为我很在意你。”
他说得直接，却又没说出爱或喜欢。
在意，这个词在不同的关系中可以解释出许多不同的答案。
那双深黑的眸子中，仿佛还隐藏着更深层的情绪。
温妍却没法从回忆中拼凑出，自己有什么值得霍铭寒在意的？
“我抛弃过你。”她说。
“未遂。”霍铭寒补充。
温妍正了正色，开始说最关键的事情。
“我们结婚之后，你有想过其他人会怎么看你吗？”
抢侄子的女人，外面的谣言势必不会好听。
温妍见识过众口铄金的厉害，她不想看霍铭寒这样的人也被拉下神坛。
她往前倾身，靠在霍铭寒身上，半干的头发扫在他身上。
“我们就维持现在的关系，不会对彼此有任何影响。不是很好吗？”
温妍轻笑一声，问道。
霍铭寒环着她的腰，虚抱着她，另一只手也随之附在她身上。
就在温妍以为他要进一步动作的时候，霍铭寒伸手拉住了带子，动作轻缓地为她系好浴袍。
“不好。”他手上用力，把他彻底拽进怀里抱着。
温妍左耳能感受到温热的气流。
他似乎说了什么，温妍却一句都没听到。
“你故意欺负我听不到。”温妍嘟囔一声。
霍铭寒闷笑，“是啊，我故意欺负你。”
“我还要再想想，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温妍靠在他颈窝，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
她喜欢和霍铭寒在一起的感觉。
对于她而言，被人照顾，被人呵护的感觉足够让人上瘾。
可她也清晰的知道，这是她的一己私心。
霍铭寒家世显赫，合该过得更好。
“好，多久都可以。”霍铭寒声音放低，平白带着温柔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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