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坐起身来。
今晚依旧在下雨，没有一丝月光。
偶尔几道闪电，劈开大地的光亮。
木椅上坐着的那个男人，轮廓分明，身形一如既往的沉默。
黑暗之中，傅夫人呆呆地看着男人不真切的面容。
“果然还是要来这里，才能在梦里见到你……”
她喃喃轻语。
傅先生：“？”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所以在京市的时候，你都不肯来见我，我每次只能梦到我们坠海前的那一幕，每次我想开口告诉你，我其实……”
傅夫人声音哽咽起来，“我其实……也不全都是在跟你演。可是，你不听，你走到海里去了，你在惩罚我……”
傅先生听着听着，忽然起身，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你别动，别动。”傅夫人恐慌地往后退，“也别抱我。”
“……”
“你一抱我，就会消失……”傅夫人眼泪汹涌，“我想你多停留一会儿……别那么快消失……”
傅先生怔了一下，心里忽然针扎了似的，锥心疼痛。
他在干什么？
还嫌她这辈子过得不够难，不够苦，非要把她弄哭？
“我不会消失。”傅先生一把将妻子抓过来，紧紧抱住，“老爷子没告诉你吗？你不知道吗？我没死。”
“什、什么？”傅夫人想挣扎的，可男人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呆若木鸡。
他说什么？
他……没死？
她是还在梦里吧？
他不是已经……已经……
“我没死，我活着。”傅先生摸索到床头灯，‘啪’一声打开了，接着他抬手，抹掉女人脸上的眼泪，轻轻地吻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唇，“你好好看看，我是人还是鬼。”
傅夫人呆呆地看着面前正在亲吻她的男人，好半晌，忽然上手用力扯开了他的衬衫！
男人的衬衫扣子被她扯掉了好几颗。
她却丝毫顾不上。
她用双手摸着男人衬衫内的肌肤……是热的。
他是热的。
不像之前每一次噩梦里，他浑身都是冷冰冰的，还跟她说海里很冷，但没有在她身边冷，所以他宁可在海里冷。
傅夫人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颤抖着手，把男人推倒在床上，然后侧脸贴在了他心口处。
有力的心跳声，清晰入耳。
一下又一下。
而且还有加快的趋势。
原来，他真的没死……
傅夫人缓缓坐了起来。
傅先生轻咳一声，掩去刚刚被她一番动作撩拨起来的火，若无其事地也坐起来，把衬衫拉拢。
但是扣子少了几颗，衬衫再拢不上了。
健硕的胸膛，若隐若现。
“我真该殉情的。”傅夫人这会儿已经彻底明白自己不是在做梦了，傅瑾松确实活着。
“别乱说话。”傅先生瞳孔微微一紧，握住了她的手腕，蹙眉道。
“不是吗？”傅夫人抬手胡乱地抹掉眼泪，冷笑：“你让人骗我说你死了，不就是想看我的反应？我就该给你殉情，让你好好看看我的反应！”
傅先生火了，“我让你别乱说话！”
“我就要说！”
“……”
傅先生死死盯着她，她不甘示弱地回瞪他。
下一刻，傅先生低咒一声，摁着她就开始亲。
傅夫人哪儿肯，心里窝着火呢，伸手就冲身上的男人又掐又挠。
傅先生长年健身，傅夫人却是养在别墅里的娇花，哪儿能反抗得了傅先生，但对于傅先生来说，自家妻子向来温顺，在这方面从来不反抗他。
这样激烈地又掐又挠，倒是二十几年夫妻生活里的头一回。
他有些被刺激到了。
“傅瑾松你这个混账……”
男人太强势了，傅夫人阵地失守的那一刻，忍不住轻声呜咽。
傅先生没吭声，他太了解她的身体。
昏暗的灯光下，再次重逢的夫妻，汗如雨下。
半个多小时后。
傅夫人负气地背对着自己的丈夫，然而整个人还是被他搂在怀里的。
“老了。”傅先生贴着妻子的耳垂，低低地惆怅：“再年轻十岁，我都能让你哭着求饶。”
“……”
神经病！
傅夫人闭着眼睛，暗骂。
但她打定主意不理他。
骗了她这么久，害她做噩梦，害她白流这么多眼泪，这笔账怎么会不跟他算？
可傅夫人的心理防线，在男人下一句话里，溃不成军。
“因为他的死，所以这二十几年来，我愿意被你虐。你没有半点回应，我也不生气。”
“可现在真相大白了，他的死和我无关，那我希望……你也能对我主动一次。”
就像他年轻时爬到树上，看着她跟姜权撒娇一样。
她现在老了，可能不会像年轻小媳妇一样撒娇了。
那她能不能，主动朝他走来，主动哄哄他？
他也就这么一点奢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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