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义文柏和南宫易的描述,我大概能够想象到,当时他们两个进来时,房间里是一副怎样的场景。
……
义文柏上前敲门时,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过来给他们开门,门一打开,他们就看到了随意地坐在沙发上的老族长。在老族长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一杯热茶,青碧的茶汤里面漂浮着几片舒展开的茶叶,有袅袅的热气升起来。
在义文柏他们表明了来意之后,老族长很快就答应了帮忙。在离开之前,老族长还叮嘱了那个年轻人,在家里等他回来,不要到处乱逛。
在这之后,就是老族长带着我们三个去了位于村子外围的小木屋。
义文柏的手指在积满了厚厚灰尘的茶几上轻轻划过,留下一道明显的指痕。自从闯进这栋建筑之后,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就连向来爱嬉皮笑脸的南宫易,也罕见的收了笑。
一楼客厅并没有设置隔断,空间一目了然。我们四处检查了一遍,没有什么收获,就上了二楼。
然而楼上的情况,与楼下如出一辙。除了空荡荡的房间,落满了灰尘的家具,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现。
床头柜上的水杯里,还有半杯水,只不过原本应该清亮的饮用水早已经变得浑浊不堪,也不知道放在这里多久了。
卧室的窗帘拉上了一半,半遮半掩的,床上的被子也凌乱的堆在一角……这一切的小细节,仿佛都在无声的告诉我们,房间的主人,是在一种很突然的情况下,毫无预兆的离开,而且,离开的时间,很有可能是在夜里——在深沉浓重的夜色里,忽然传来的什么消息,让这个房间的主人睡眼惺忪的从温暖的被窝里爬了起来,他/她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察看外面的情形。后来他/她匆忙离开,却再也没有回来过。
床头柜上放着的半杯水,变得混浊不堪,堆在床角的一床被子,也没有人来整理……从二层小楼里出来的时候,我们三个的心情都更加沉重了些。从里面的情形看,原本居住在这里的老族长一家,,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试问,如果他们都还好端端的活在人世间,又怎么会不回家来呢?
接下来,我们为了进一步验证心里的不安,又去察看了附近几户人家的情况。在敲门却无人应门后,义文柏和南宫易便合力破门闯进去。我们这样做,也实在是无奈之举,不得已而为之。
遗憾的是,在连闯了十几户人家之后,我们仍没能找到一个本地的村民。
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我们站在空荡又宽阔的马路上,周围是纵横交错的巷陌小路,还有错落有致的房屋,有几支烟囱还在向外吐着袅袅青烟。整个村落,都陷在了一种令人感到恐慌的、诡异的安静之中。
那些老旧的房屋,分明一个人也没有,就连灶膛都是冷冰冰的,又怎么可能有炊烟从烟囱里冒出来呢?
微风吹过,空气中暖意流动,穿着一层厚厚的羽绒服,我的身上却不由自主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其实,早在我们进入清河乡时,就应该察觉到这里的不对劲儿——看起来明明是一个人口众多的村子,可是却一点儿人气儿也没有。现在又不是农忙时节,按照常理来看,村头巷口一般应该有村民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闲聊才对。
或者是有小孩子们在嬉戏打闹,外出的人乘车归家……可是这一切日常生活中最平常的情形,在清河乡,我们一个都没有见到过。
一阵风吹过,树叶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声,乍一听起来,好像是密林中有某种大型动物,正在悄悄的接近我们似的。
没有停留太长的时间,义文柏很快就做出了决定——返回村子边缘的那栋老房子,进去查看里面的情况。
事已至此,我知道多说无益,不管我怎么劝阻,义文柏和南宫易都铁了心,要在这个处处都透着诡异的小村落里一探究竟。
我的心里甚至产生了一种怀疑——对于留下来寻找线索这件事,他们两个如此执着、顽固,该不会也是因为神志不清、被蛊惑了吧?
这样的想法在冒出来的那一刻,就把我自己给吓了一跳。再看义文柏和南宫易的举动,就越发觉得胆战心惊,很怕他们两个会突然发生一些状况外的事情。
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我密切注视着他们两个的一举一动……
我们三个又踏上了刚刚返回的道路,这一次,因为大家心里都藏着忧虑,行走的步伐就比刚才要快了许多。没多大一会儿,就第二次来到了邪道士可能居住过一段时间的老房子外。
这一回,义文柏和南宫易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撞了进去。
扑面而来的灰尘在空气中飞舞了好半晌,方才慢慢平静下来。南宫易没有做好“防御措施”,被呛得咳了几声。
看起来与村子里其他没人居住的房子也没有什么不同,满屋子的灰尘,四敞大开的橱柜门,灶膛里还有未完全燃烧的木炭。
屋子里一点人气儿也没有。
在南城,这种老房子的格局大多雷同:中间是堂屋,也兼有厨房的功能,东、西两侧则大多用作卧室。而这间房子,左手边的房间变成了杂物间,乱七八糟的堆着一些破烂东西,门一打开,年深日久的发霉的气息便扑鼻而来。
我忍不住捏住鼻子,屏住了呼吸——不管之前住在这间房子里的是什么人,他都有够邋遢的。房间杂乱无章到这种地步,还能忍住不去收拾、整理,也真是个“人才”。
在第一个房间里,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我们便转战右手边的那个房间。杂物间的门是随意掩上的,而这一道门则上了锁,想来这里应该就是卧室了。
本以为卧室里的情形也会和杂物间一样凌乱不堪,就像遭贼了似的,可是房门被义文柏二人合力撞开的时候,我们三个俱都是一愣。
与左边的杂物间截然相反,右边的这一间卧室,却是被屋主人打理得十分整齐干净。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房间很整洁,不仅显得与整栋老房子格格不入,也让墙上那两行大字显的格外显眼。
——“桃花庵下桃花仙”。
唐伯虎的《桃花庵歌》中的诗句,出现在这里,未免显得有些突兀了吧……还有,这墙上的字迹,也不像是用颜料或是油漆正经刷上去的,看着、倒像是用锅底灰胡乱涂抹上去的。笔画深深浅浅,如果有强迫症“患者”看到了,恐怕会觉得很“难过”。
在看到这个房间里并没有像其他地方那样,也落了厚厚一层灰尘的时候,我们一行三人就已经感到十分惊讶了。而当我们注意到单人床上躺着的一个不省人事的男人时,脸上的表情已经无法用“惊讶”来形容。
南宫易使了一个法术过去,对着躺着的那个男人检查了一番,想要确定他有没有攻击性。
“奇怪——”南宫易似乎对于接收到的信息感到很意外,“这个人的魂魄不见了。”
魂魄不见了?那不就相当于是死掉了吗?可是这个男人,面目看起来仍然栩栩如生,就像是睡着了一般。不对呀,南宫易只说那个人的魂魄不见了,并没有说他死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南宫易这一句话,让我有些发懵。虽然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都有努力、认真的学习,想要赶上义文柏和南宫易的水平,可是我的精力也是有限的,于术法这件事上,又荒废、生疏了这许多年,因此,纵然我已经找回了前世的记忆,但是于这件事上,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到目前为止,我只是重新掌握了一些相对简单的术法,至于那些难度系数高一些、杀伤力十足的“大招”,我还使不出来。
可是这两个男人,都没有要为我解释的意思,而是自顾自的交流起来。
义文柏走上前去,扒开那人的眼皮看了看,又伸出食指来,探了探他的呼吸,和南宫易说道:“此人已经没有了呼吸,可身体还是温热的,瞳孔也正常——”
南宫易点了点头,接着义文柏的话继续说道:“我少年时,跟随家里的长辈外出历练,曾到过闽南一带。那里的‘巫师’会一种邪恶的道法,能够把一个人的魂魄从身体里取出来,挪为他用。那些被拿走了魂魄的人,就会变得像床上躺着的这个男人一样,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但是身体还是温热的,呈现出一种类似于假死的状态。闽南那地方的‘巫师’,把这种道法称为‘锁魂术’。”
我在旁边插了一句,“是不是说,中了‘锁魂术’的人,就变成了植物人?”
南宫易点头,“你这个形容还是很贴切的。可是这些人的命运,要比躺在床上的植物人可怜许多。”说到这里,南宫易的脸上流露出悲悯之色,似乎是不忍再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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