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情景在眼前浮现,薛丁元的善举在多年以后,成就了薛宁的今天,又因为薛宁的善良,院子里这些药童有了庇护,以后会有更多薛宁这样的人,这种远看犹如萤火,但丝丝缕缕温暖到心里的感觉,会让更多的人觉得人间美好。
“你们吃的什么?”苏芸暖问。
薛宁立刻来了精神:“姚大人十分照拂女医馆,我们的吃喝都是姚大人拨款过来的,我节省着点儿用,还能存下点儿银钱给他们置办穿戴呢。”
“好是,我们去下厨。”苏芸暖知道,就算是有难处,冲薛宁的做派也是不肯说一个字的,自己既然到了这里,就尽最大努力改善他们的处境,也唯有如此才是有意义的事情。
薛宁赶紧说:“姐姐好好歇一歇,我去就好。”
“抱夏。”苏芸暖给抱夏递过去一个眼色,抱夏立刻明白了,出门直奔驿馆,帝后亲临,驿馆里的吃喝是最多最全的,她让驿馆的人送了半头猪过来。
至于别的倒是没拿,缺啥给啥才行。
看到驿馆的人挑着猪肉进来,院子里忙碌的药童们都忍不住擦口水了,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跑过来,小声问:“宁姐姐,是有肉吃了吗?”
薛宁笑眯眯的揉了揉小男孩的发顶:“南星,跟哥哥们说,咱们今晚吃肉。”
看着一溜小跑去报信儿的南星,苏芸暖不动声色,薛宁有些尴尬。
大锅两口,苏芸暖亲自操刀做了一大锅红烧肉,另外的大锅里焖了白米饭,白米饭出锅的时候,苏芸暖让薛宁把锅巴拿出去分给孩子们。
抱夏烧火,苏芸暖又做了一锅肉汤。
一菜一饭一碗汤,十六个药童最大的十二岁,最小的南星七岁半,都不动弹,哪怕馋的挪不开眼睛。
苏芸暖让薛宁和抱夏都坐下,红烧肉分成六大碗一字排开, 一人一大碗汤和大半碗米饭都摆好。
“都吃饭吧,可劲儿吃,吃饱了咱们再忙一会儿。”苏芸暖说。
这些药童吞了吞口水,齐刷刷的看着薛宁。
薛宁笑着说:“这就是我总跟你们说的姐姐,也是当今的皇后,你们现在都是见过皇后娘娘的人了,这顿饭啊,也是皇后娘娘亲自下厨做的,一定要多吃点儿。”
十六个孩子跪下磕头谢恩,苏芸暖只能一个个都扶起来,叮嘱:“多多吃饭,你们每天那么辛苦做活儿,以后都会吃饱穿暖的。”
再次坐下来,小院里只有吃饭的声音和弥漫的肉香。
薛宁都多吃了半碗饭。
“我不能吃了,我怕一张嘴,肉都跳出来。”南星夸张的揉着肚子,这话逗得大家都笑了。
吃饱喝足,都不用人说,孩子们分工明确,收拾碗筷,洒扫院子,拨亮灯笼,挑拣药材、熬药、碾药,各司其职。
苏芸暖看了一圈,问陪在身边的薛宁:“你们平日里都这么忙?”
“不是,冬天的时候就闲下来了,草药从这个时候到入冬之前最多,不及时制备好,就不好储存了。”薛宁说。
苏芸暖点了点头:“我看来卖草药的人不少,用得完吗?”
“用不完,我会把用不完的草药送到京城去,父亲说过有的草药不能陈年。”薛宁看着苏芸暖:“姐姐,是想要让我们开财路?”
苏芸暖笑了:“聪明人。”
随手拿起来一株草药:“这是艾草, 你知其用途有多少?”
薛宁张口就来:“艾叶味辛、苦,性温。归肝、脾、肾经,功效是温经止血,散寒止痛,外用还可以祛湿止痒。”
苏芸暖点了点头:“这还有两种用处,熏洗和灸治,其中以灸治最好,我传授你制作艾条和艾灸用具,你可以大批量收购艾叶,制作成艾灸条,再把这种治疗和养生并重的方法推广到各地,单就这一项足够你和这些孩子们开销,甚至可以用这个养得起女医馆。”
“真、真的?”薛宁当然知道艾草可以熏洗和灸治,但人们都习惯了久病求医,但凡到医馆都是病了许久,熬不住了才肯来,平日里为了节省求医问药的钱,都选择挺一挺,很多原本是小毛病,到最后成了治不好的病症,身为医者,她除了痛心外,更多的是无能为力,如果灸治的法子变得简单了,人人可用的话,那真是天大的好事。
苏芸暖拿了艾叶:“求医问药,百姓人家多舍不得,而艾灸寻穴不需要多么的精准,也能起到扶正固本,调理阴阳平衡的作用,有病治病,无病强身,价格又可以很实惠,就算用艾草熏屋舍,都有好处,对吧?”
薛宁点头。
“所以,当然是真的。”苏芸暖说。
薛宁整个人都兴奋了:“姐姐,我可以学,我学会了教他们。”
“后续的事情我来,在这边要停留一段日子,等我离开的时候就把北固府的艾条和艾灸带到各地的女医馆,他们可以从北固府订货。”苏芸暖说。
薛宁搓了搓手:“别的女医馆也可以自己做。”
“有不能做的,到什么时候做买卖都不能想着做尽了。”苏芸暖拿过来篾筐挑拣艾叶。
薛宁打开药材库房,把艾叶都搬了出来。
苏芸暖一边做一边教,薛宁学的认真,不知不觉夜已深,薛宁让南星他们都去歇息,苏芸暖也起身告辞回去驿馆,约好了明日再过来,她想要在这边坐诊一些日子,各地百姓的地方病都不同,南方潮湿,北方寒冷,同样的药方因南北差异都需要增减,中医最需要活学活用。
回来的路上,苏芸暖还觉得自己回来的太晚了,到了驿馆才知道,祈煊还在衙门里没回来呢。
驿馆的人似送来了热水,苏芸暖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坐在桌案前开始写制作艾条和用来艾灸的器物,不知道过了多久,抬起手挡住了嘴打了个哈欠。
“主子,困了就先歇着吧。”抱夏轻声说。
苏芸暖起身活动着身体:“是有大案子?也太晚了。”
“薛宁说姚大人是个好的,我看这里的人也都和气得很,不至于吧?”抱夏铺好了床,回头扶着苏芸暖到床边,蹲下来帮她脱掉了鞋子:“再说主子也不用担心那边的事情,皇上亲自坐阵,定是没问题的。”
苏芸暖靠在软枕/上,耳朵一动,听到了祈煊的脚步声,抬眸看过去,祈煊撩起帘子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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