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启航本来在不自觉地转动着酒杯的底座，这个时候，忽然停下了。他刚刚要治一治萧峥，给省、市公安厅一点颜色，没想到熊旗的电话就打进来了，不是说情，而是把责任全部揽在了熊旗自己的身上。范启航一口气出不来，心头自然郁闷，他说：“熊书记，您忘记了说这个事，倒也罢了。裘耀同志，竟然也不和我说一声。而且，今天我跟他提起这个事，他竟然也没说之前是熊书记吩咐的。裘耀同志这个事情做得，如此不周到！省公安厅到底还是不是省政府管的？”
“省公安厅是双重管理。”熊旗道，“当然，主要是我当时给裘耀同志说了，我会跟你说这个事，所以他肯定以为我已经说了。结果造成了这样的误会。我刚才说了，责任在我，范省长要是一定要说明和检讨。明天以省委办公厅的名义，出一个给你吧？”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范启航不好再表达愤怒了，毕竟熊旗是省委书记：“熊书记，开玩笑了。既然是熊书记吩咐的事情，我自然没有意见，主要是先前不知道情况。现在知道了，那我还能追究谁？好了，就这样吧，他们的说明和检讨也不用了。熊书记，你看这样如何？”
熊旗道：“很好！”
挂了电话，范启航将桌上的一口闷酒灌了下去。
由于范启航接电话的时候，是开着免提的，所以贾峰高、戈贤、滕斌等人都将熊旗打来电话的内容，听得明明白白。看到范启航灌闷酒，贾峰高等人都相互看了一眼，刚刚让服务员开了一瓶高档红酒，正要好好庆祝一番，结果省委书记熊旗的一个电话，把这喜庆的氛围全给打散了！
戈贤又给范启航斟了一杯酒，道：“范省长，这事摆明了是熊旗在护犊子嘛！他就是用这种方式在保护萧峥这家伙！”贾峰高道：“戈省长，这是毫无疑问的！现在，熊旗出面了，范省长也难做！”戈贤道：“难道我们就只能这样？拿那个萧峥一点办法都没有？那么以后，粤州就都是外地人来当政了，有一个萧峥来，就会有两个、三个，看着好了，熊旗一定还会调更多外地干部过来，以后对我们会越来越不利，特别是我们范省长，熊旗在这里脚跟越稳、干得时间越长，留给我们范省长的机会就越少了！范省长这样卓越的政治视野、能力水平，岂不是白白浪费！”
范启航听后再次陷入沉默，他能隐隐地感觉到，戈贤这话里的挑拨意味。戈贤应该是希望范启航和熊旗对着干起来。范启航与戈贤认识可以说年深月久，对戈贤还是颇为了解的，戈贤在权和钱上都是有些贪恋的，他在东草担任市委书记的时候，也不可能干干净净，这些范启航也都心里有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太干净的干部，有时候不会太听话，戈贤这样的人有明显的软肋，对权力对物质有强烈的需求，只要有利益，你就能指挥得动，你的意图才能被快速落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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