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黄原,王欣然宿舍。
王欣然刚结束同事聚会的饭局回到宿舍,因为今天是周末,又加上是同事聚会,就喝了点酒,此刻有些醉意。
王欣然用冷水洗了把脸,脑袋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发怔。
此时她的头脑有些清醒,又想起白天陈远给自己打电话说的事。
王欣然此时已经通过某些渠道,验证了楚冬和文方正今晚在黄原请程敏吃饭的事,甚至她知道此时他们刚吃完饭,正在黄原一家顶级夜总会唱歌。
依自己从事报业多年的经验,王欣然断定,第一,这稿子肯定能发出来;第二,发稿不会拖延,不出意外,应该会是周一。
想到陈远白天和自己模糊的分析,王欣然知道这稿子的背后应该有道道,但具体什么道道,陈远说不出,自己也想不灵清。
本以为陈远告诉安哲后,安哲会有所动作,没想到他反应如此平静,这让王欣然在意外的同时,又不由深思。
她下意识觉得,自己和陈远想问题似乎还是有些简单,而安哲,似乎想到了更多更深更远。
这种广度、深度和高度,以自己和陈远目前肤浅的经历阅历和资历,是达不到的。
王欣然隐隐感觉,这看似简单的一篇新闻稿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神秘杀机。
而在这杀机浮出水面之前,有的人在冷秘运作,有的人在冷眼旁观,还有的人则在冷静思考。
似乎大家都很冷,这冷里的意味却又各不相同。
王欣然隐隐意识到,此次江州环保紧急治理,虽然表面上看已经圆满结束,但由此引发的内在的一些东西,还在继续发酵,这发酵,似乎不仅只是在江州高层内部,甚至会波及到黄原。
而从这稿子的内容看,发酵的焦点是正泰集团,而正泰集团的参与,又是因陈远而起,换句话说,如果此事引发出什么风暴,陈远会是风暴中不可或缺,甚至处于风暴中心的关键人物。
想到这一点,王欣然不由为陈远担心,这家伙在体制内几经沉浮,最严重的时候连饭碗都丢了,虽然越挫越强,现在看似一片光明,但在圈子内冷酷残酷的斗争中,他此次不知能否安然脱身。
王欣然之所以有这担心,是因为她感觉到,此次不知何时会浮出水面的神秘杀机,极有可能会牵扯到安哲,如果安哲到时自身不利索,即使他想,也未必能保得了陈远。
而陈远目前在江州圈子里的最大靠山就是安哲,虽然徐杰恒对陈远也不错,虽然陈远救过徐杰恒,但王欣然总有一种隐隐感觉,觉得徐杰恒对陈远的关照是有保留的,在不危及他自身利益的前提下可以做一些,反之,他不会不遗余力。
这一点,从陈远之前被陷害双开那事上就隐约可以感觉出。
想到徐杰恒,王欣然就异常烦恼,这段时间,他对自己的“关心”越来越频繁,某些若有若无的话里暗示的意思也越来越明显。
王欣然明白徐杰恒想得到什么,这是违背自己原则的,决不可以做。
但王欣然也不能让徐杰恒难堪,毕竟他是帮了自己大忙的,自己能从报社到部里又借调到黄原,徐杰恒都出了大力,在这点上,王欣然发自内心感激徐杰恒。
但感激不等于要献身,对这一点,王欣然立场异常坚定。
如此,王欣然小心翼翼和徐杰恒打着交道,言辞尽量充满尊敬和委婉,能搪塞的搪塞,能回避的回避。
而徐杰恒似乎极有耐心,从不因自己的搪塞和回避而表现出丝毫的不快。
这让王欣然感到心累,却又无奈。
想着这些,王欣然不由长叹一口气……
这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王欣然俯身看了下来电,随即皱起眉头,徐杰恒打来的。
最近一个时期,徐杰恒经常在周末晚上打电话“关心”自己。
王欣然皱眉看着来电,琢磨着接还是不接。
铃声一遍遍响着。
看来不接不行了,王欣然长出一口气,按了接听键,然后按了免提,主动道:“徐书记好。”
“呵呵……”电话里传来徐杰恒温和的笑声,“欣然,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王欣然笑了下:“不好意思,我刚才睡着了,刚听到手机响。”
“哦,抱歉,打扰你休息了。”
“没事的,领导有什么指示?”
“呵呵,我给你打电话,非得有指示吗?”
王欣然笑了下没说话。
徐杰恒接着道:“怎么样,这一周工作生活都还顺利吧?”
“都很好,谢谢领导关心。”王欣然客气道。
“嗯,我那天去黄原出差,在黄原宾馆遇到部里分管新闻的领导,和他聊了一会,让他对你多关照。”徐杰恒道。
王欣然忙又表示感谢。
徐杰恒接着道:“聊天的时候,部领导夸你能力突出表现优秀,我就顺着他的话头,说他既然如此赏识你,新闻处又缺人,何不把你正式留下来呢?”
“哦……”王欣然眨眨眼,不知徐杰恒这话是真还是假。
徐杰恒道:“部领导听了后显得有些为难,说现在编制全部冻结,他们虽然有此意,但却无可奈何。”
“是的,确实如此,没有编制,谁都没有办法。”王欣然道。
“这确实是个问题,我随后找省编办的熟人问了,他说现在编制冻结是一刀切,谁都不敢开这个口子,而且短期内开冻的可能性也不大。”
“是的。”
徐杰恒接着叹了口气:“欣然,其实我最近经常琢磨,你老这么借调,也不是个办法,这会耽误了你。”
“耽误什么?”王欣然道。
“很明显,在省里关系办不进去,江州这边人事调整又有没你的份,这不是耽误了?”
“呵呵。”王欣然笑了下,“我提副处时间不长,即使在江州,提拔也轮不到我的份。”
“话不能这么说,以我现在分管的内容,以你的能力和表现,一旦有机会,是可以破格的。”
王欣然微微皱起眉头,徐杰恒似乎在不动声色向自己抛出诱饵,想让自己提前结束借调回江州。
一旦真的这样,那自己欠徐杰恒的可就更多了,和徐杰恒打交道可就更被动了。
宁可不要这机会,也不能再欠徐杰恒的人情。
王欣然想了想:“其实,前一个阶段,我也有过想回江州的想法,只是,一来这里的领导对我很重视,处里目前的工作也确实离不开;二来,安书记对我有过明确指示……”
“老安对你有指示?什么指示?”徐杰恒有些意外的口气。
王欣然道:“有一次,安书记来黄原出差,和廖书记一起吃饭,把我也叫上了,吃饭的时候,廖书记对我的工作给予了肯定和赞赏,吃过饭,安书记严肃指示我,不管借调到不到期,只要上面工作需要,我都要安心在这里做下去。”
听了王欣然这话,徐杰恒一时无话可说,他显然从中明白了什么,安哲一旦觉察出廖谷锋对王欣然的赞赏,就不打算让王欣然回江州,最起码目前不可能。
徐杰恒之所以建议王欣然回江州,是有自己小算盘的,这算盘和自己当初运作把王欣然借调到新闻处略有不同,但出发点是一致的。
当然,这小算盘的内容,徐杰恒不会告诉任何人。
但现在安哲既然对王欣然有这指示,自己这算盘暂时不可能实现了。
这让徐杰恒感到失望,随即道:“既然老安如此说了,那你就继续在黄原好好做吧,我会继续关心你的。”
王欣然无声苦笑,接着表示感谢,
又聊了几句,徐杰恒挂了电话。
王欣然又把脑袋靠在沙发上,怔怔看着天花板……
第二天,江州。
陈远起床后接到吕倩电话,说周末用公家的车带她妈出去玩不方便,陈远听了有道理,说自己去正泰集团借车,吕倩赞同。
于是陈远给李长青打了电话,说周末这两天自己要和朋友进山里玩,想借一辆车,李长青痛快答应着,说半小时后车送到。
陈远下楼,在小区附近吃了早饭,然后在小区门口等着,一会车送来了。
陈远开着车去接了吕倩母女,直奔三江的大山里。
深秋季节,大山里到处是金黄和红色,风景十分壮美宜人。
陈远对山里的路况很熟,边开车边解说当地的地貌风情,经过古村落的时候,还能来上一段典故,吕倩母女边欣赏美丽的秋色边听着陈远的解说,陶醉其中。
午饭是在山里一家土菜馆吃的,都是山里的特色菜饭,吕倩母女吃地很合胃口。
痛痛快快玩了一天,傍晚时分回到江州。
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吕倩妈妈对三江的山水风景赞不绝口,又说山好水好人更好。
陈远觉得,吕倩妈妈说的这个“人”似乎是有所指。
第二天上午,吕倩母女去商业步行街购物,陈远跟在后面拎购物袋。
中午吃过饭,吕倩妈妈在吕倩宿舍午休,下午准备去黄原。
吕倩这时接到电话,辖区出了人命案,她要赶去现场。
临走前,吕倩对陈远道:“我妈说她下午自己坐大巴去黄原,我不放心……”
陈远一咧嘴:“你妈这么高贵的身份,怎么能坐大巴呢,我给找个出租吧。”
吕倩冲陈远胸口就是一拳:“坐出租我也不放心,你怎么就不能好事做到底?”
“啥意思?”陈远又是一咧嘴。
“你开车把我妈送到黄原家里去。”吕倩干脆道。
陈远点点头:“那好吧,听你的便是。”
“你为啥不主动提出来?”吕倩不满道。
“我主动提怕你有想法。”陈远道。
“我能有什么想法?”吕倩道。
“你说呢?”陈远似笑非笑道。
吕倩哼了一声,举起拳头在陈远眼前一晃:“我说你还欠揍。”
陈远往后一退:“再打我找你妈告状。”
吕倩眨眨眼,接着嘿嘿笑起来:“好吧,看在我妈的份上,饶你一次……”
说完吕倩风风火火走了,边走边给妈妈打了电话,说陈远送她去黄原。
陈远坐在车上等吕倩妈妈,接着给安哲打了个电话,把昨天到今天陪同吕倩妈妈活动的情况作了汇报,然后说自己要开车送吕倩妈妈去黄原。
安哲听了道:“不错,提出表扬,路上开车小心点,要把廖夫人安全送到家。”
陈远看了下时间:“廖夫人还在午休,我估计等到了黄原天也就黑了。”
“那又怎么了?你今晚在黄原住下,明天一早赶回来就是。”安哲道。
“我是说晚饭……”陈远道。
“晚饭我估计你要在他们家吃了,你不但又可以品尝到你吕阿姨的手艺,而且廖大人如果在家,你还能和他喝上几杯。”
“这个……”
“这个什么?”
“我自己和他们一起吃饭,总感觉不大对劲,会很拘束。”
“你小子天不怕地不怕,还有拘束的时候?”安哲哼了一声。
陈远嘿嘿笑起来。
和安哲打完电话,陈远琢磨着今晚可能要和廖谷锋一起吃饭的事,又想起楚冬送到黄原的那稿子,寻思片刻,心里突然一亮,接着咧嘴笑起来……
1小时后,吕倩妈妈下楼,陈远把行李放好,然后上车出发。
陈远开车刚离开,停在附近的一辆黑色轿车随即启动,悄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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