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瞥了吕红云一眼,“吕总有这个闲心,我可没那个闲工夫。”
吕红云娇媚一笑,“陈书记您真是不解风情。”
陈远皱了皱眉头,正要说啥,吕红云突然话锋一转,道,“陈书记,您那个前秘書誉江河上哪去了?”
陈远神色一动,看着吕红云,“吕总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事来了?”
吕红云笑道,“看来陈书记对那誉江河是一点都不关心了,都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
陈远道,“誉江河现在已经被开除公职,我有必要关心他在干什么吗?”
吕红云笑道,“是我失言了,陈书记您别见怪,不过我倒是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誉江河现在好像正在帮张风旸做事呢。”
吕红云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陈远的反应,自顾拍了下额头,“忘了陈书记您日理万机,可能不知道张风旸是谁,这张风旸啊,是段珏的妻子,对了,前两天段珏的父母被养老院的人接走,我好像看到誉江河的车子跟在养老院的车子后边。”
陈远目光一凝,盯着吕红云,“你亲眼看到的?”
吕红云眼睛闪了闪,笑道,“就算不是亲眼看到的,我敢跟陈书记这样说,那肯定是错不了的,陈书记不用怀疑我会跟你说假话,咱俩好歹是共患难过的人。”
陈远盯着吕红云,“段珏已经死了,吕总似乎对段珏的家事格外关心嘛。”
吕红云笑了笑,“不管咋说,我和段总也是生意场上的朋友,他这突然间失足落山身亡,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当然了,我也就是随口一说,陈书记可以当我是胡说八道……”
就在陈远和吕红云交谈时,此刻,远在京城,廖谷锋住的医院里。
今晚,会有一位十分重要的贵客过来。
廖谷锋吃过晚饭,一边和妻子说着话,一边不时抬手看着时间。
一会,秘書推门走了进来,“廖领导,部長来了。”
秘書话音刚落,组织部门的那位负责人便在机关工委書记张炬诚的陪同下走了进来,廖谷锋看到对方后,神色多了几分庄重,朝吕倩妈妈看了一眼,示意对方拿个枕头给自己垫在后背,然后慢慢坐了起来。
廖谷锋心知今天这位组织部门的负责人亲自过来,无疑和前两天他跟代表组织过来探望他的张炬诚提及自己要主动退下来的想法有关,今天他恐怕是代表组织的意思过来的,这无疑也将关系到他的去留。
那位负责人快步走到廖谷锋的病床前,见廖谷锋要坐起来,连忙笑道,“谷锋同志,您躺着就行,您现在是病号,可就别逞强了。”
廖谷锋笑道,“我的身体没那么娇贵,经过这些天的休养,已经好了很多了。”
负责人笑道,“好了也要多休息,那样才能早日康复嘛,您这次又生病住院,大家可都十分关心您的情况,盼着您早日康复。”
廖谷锋轻点着头,他住院这些天,几位领导虽然因为行程安排以及公务繁忙没有亲自来探望,但都安排人过来慰问,而和他关系较近的那位领导,更是打了两个电话关心他的情况,但因为在国外考察,没有第一时间过来,这次回国后无疑会亲自来医院看望他。
两人寒暄了几句,负责人关心地询问完廖谷锋当前的身体状况后,再次嘱咐廖谷锋好好休息,旋即,负责人脸色郑重了起来,道,“谷锋同志,您前两天跟炬诚同志提及您考虑到身体状况,想主动退下来,炬诚同志也已经把您的想法跟有关领导汇报过了,领导十分重视,这两天也跟其他几位同志沟通交流了此事。”
廖谷锋做倾听状,他知道接下来的重点来了。
负责人接着对廖谷锋道,“谷锋同志,大家充分沟通交流后,还是倾向于您继续留任,您也知道现在还不到换界周期,您这突然一退,后面没有合适的人选顶上。当然了,考虑到您的身体状况,您今后的工作安排应当大大减少,以您的身体为主,这是大家沟通后的一致意见,今天我受大家的委托过来,一来是传递他们的意思,二来也是听听您的想法,如果您决意要退,那大家最终也会尊重您的决定。”
听了负责人的话,廖谷锋陷入了沉思,大家挽留他,廖谷锋并不是太意外,因为昨天那位关系较近的同志打电话给他时,就已经表示他没必要立刻退下来,如果后续的治疗效果好,病情稳定,他完全可以继续留在工作岗位上,大不了今后工作减半,边工作边养身体,这个时候急着退下来并不是明智的决定。
而今天这位负责人传达了大家挽留他继续留任的意思,廖谷锋也清楚这不单单是对他个人的尊重,同时还有一点,那就是他这一突然退下来,会打乱一些既有的人事安排,所以大家才会一致倾向于挽留他继续暂时留任。
沉思片刻后,廖谷锋看向负责人,说道,“这样吧,给我两天的考虑时间,我再给你答复如何?”
负责人笑道,“没问题,我等着谷锋同志您的答复。”
廖谷锋点点头,笑道,“今晚还麻烦你特地跑一趟。”
负责人爽朗地笑起来,“谷锋同志,您这么说我就不爱听了,就算不为公事,我也早就想来医院陪您聊聊天说说话了,可惜白天一直抽不出时间来……”
旭日东升,又是崭新的一天。
关州市,市秘書長洪本江走进郭兴安的办公室,见郭兴安在忙,洪本江就站在办公桌一旁等着,约莫过了几分钟,郭兴安放下手头的文件,抬头看了洪本江一眼,“本江,什么事?”
洪本江道,“郭書记,我弟弟洪华昇那案子,之前您亲自出面给陈远打过电话,陈远口口声声跟您说得很好听,结果到现在案子还没办结,而且我刚听说我弟弟现在不知道被带到什么地方去了,已经不在达关县。”
郭兴安诧异道,“还有这种事?”
洪本江点头道,“千真万确,这是我从达关县纪律部门得到的消息,绝对错不了。”
郭兴安瞥了洪本江一眼,心想洪本江在关州苦心经营多年,倒是哪里都有眼线。
郭兴安这会也不问洪本江是从县纪律部门的哪个人身上听到的消息,寻思了一下,问道,“你弟弟的案子,即便没有办结,他也是被达关县纪律部门留置在指定的地方,还能被带到哪里去?”
洪本江道,“这也是我纳闷的地方,达关县纪律部门的人不知道想搞什么幺蛾子,把人转移走了,而且您也知道那县纪律部门的负责人孙永是陈远从江州调过来的,他只听陈远一人的指示,我在他面前说话一点用都没有,我估计连郭書记您说话都不一定好使。”
郭兴安眉头一皱,面露不悦地看了洪本江一眼。
洪本江讪笑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刚刚最后一句话有些多余,但他委实急了,说话有点失了方寸。
郭兴安没多说什么,一个眼神便足以让洪本江知道他的不满,对方平时是个很有眼力劲的人,郭兴安并不想说什么过重的话,洪本江毕竟也是市班子领导,郭兴安总要给对方留点面子,再者,他今后还需要利用洪本江为他卖命。
思索片刻,郭兴安又道,“本江,你不用着急,对了,后天我正好要到达关参加正泰集团和金钛卫浴集团的签约仪式,到时候我当面问问陈远这事。”
洪本江感激道,“谢谢郭書记。”
郭兴安叹了口气,“你我之间就不必这么客气了,如果能帮上你的忙,我也是乐意之至的,不过你恐怕不知道一个情况,你知道陈远是谁的女婿吗?”
洪本江配合着问道,“是谁的女婿?”
郭兴安道,“陈远是咱们江东省以前的老書记廖谷锋的女婿,现在你知道陈远为什么能够屡屡破格提拔了吧?”
洪本江一脸震惊,“啊!这……”
随即,洪本江又一脸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道,“陈远竟然有这样的背景!”
郭兴安对洪本江的反应很是满意,随即恰到好处地表现出自己的为难,“本江,所以你现在应该清楚我是不好过于拿自己的身份去压陈远了吧,把陈远这小子逼急了,他怕是能直接把我顶回来,不过你放心,你的事我肯定会放在心上的,后天我一定会当面问问陈远,并且适当给他施压。”
洪本江此时露出的感激神色比刚才更甚,“郭書记,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了。”
郭兴安笑道,“本江,瞧瞧,又跟我客气了不是。”
洪本江动情道,“郭書记,我就不多说啥了,今后您看我的表现。”
郭兴安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到洪本江跟前,用力拍了拍洪本江的肩膀。
两个大男人,此刻都脸不红心不跳地各自表演着。
洪本江接着就告辞离开,回到自己办公室后,洪本江脸色变得阴沉无比,陈远竟然是廖谷锋的女婿,这是洪本江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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