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或嗔,或笑,或怒,或羞,皆画得栩栩如生。
另一半是风景画,黄山日出、祁连雪山、香山红叶、桂林山水、傣家竹楼、平遥古城……
每张画里,都有一个或两个人的背影,背影画在不当眼处,不注意,很容易被浓烈逼真的色彩漏掉。
左灵不懂画,但画中景致,好些她都去过,有的是在大采购的途中,匆匆一瞥。
那一刻,她看懂了画作之人的用意,张张笔锋,透出努力留住过去时光的悲意。
宁强没有急着去敲最里间的门,很有耐心地等着左灵看完所有画作。
收回视线,左灵压了压翻腾的心绪。
宁强敲门,“小叔,我进来了。”
不等里面应答,宁强推开门。
数台仪器滴答作响,并排两张病床。
一张床上,躺着一个浑身插满各种管子的女人。
女人苍白枯瘦,眼窝深陷,像是一张皮裹着骨头架子。
左灵定定望着她。
只看一眼,她就知道,那是她的……生身母亲!
左灵的记忆里没有她,见她如此,没有丝毫悲伤难过的情绪。
视线移向另一张床,床上半躺着一个干瘦的老人。
老人瘦得颧骨突出,一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眸光深邃。
看年纪,说他80,左灵也信。
老人看向左灵的眼神,闪过一丝厌恶,他掩饰得极好,但仍被左灵察觉到了。
宁强很有眼色得退了出去。
“她怎么在这儿?”
左灵像是在问不相干的人。
老人眼中的厌恶渐浓,垂下眼皮,大概是心绪波动,咳得有点儿厉害,怎么控制,都控制不住。
仪器滴滴作响,两个大夫和几个护士冲了进来,一人嫌左灵挡路,粗鲁地将她挤到一边。
刚刚见过的护士歉意地扶了左灵一把。
宁强冲了进来,四下看了看,口气很冲:“你说什么了?把我小叔气成这样。”
左灵白他一眼,“我问她怎么在这儿,就这样了。”
宁强一脸不信。
“爱信不信。”
左灵抱着膀子冷眼瞧着一众医护人员忙来忙去。
老人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无力地挥挥手,示意众人都出去。
一医生道:
“宁老,您现在不能太激动,有啥事,往后放放吧。”
他边说,边往左灵的方向瞧,眼神很是不善。
“没事,出去吧。”
跟老人说不通,那医生趾高气昂地走到左灵跟前,扬着下巴道:
“我不管你是谁,宁老的身体经不住刺激,你最好小心着点儿,出了事,不是你能担待得起的。”
左灵冷笑,压根不搭理他。
“不是我要来的,是你请我来的,别以为她在这儿,你就能拿捏我。”
说罢,转头就走。
“咳,咳咳,咳咳咳,拦……拦住她,快,快。”
老人剧烈咳嗽,心肝脾肺都快咳出来了。
宁强拽住左灵,“别走,别走,我替他道歉,他是大夫,他的眼里只有病人,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左灵哼声,继续往外走。
“拦,拦住……咳咳咳,咳咳……”
背后的咳嗽声愈发厉害。
护士惊声:“哎呀,又吐血了。”
“左灵,求你,我小叔没几天好活了,要不是因为……你知道我小叔他今年才多大吗,他为了你……求你!”
宁强语带哀求。
左灵闭了闭眼,终是停了下来。
那医生知道惹了不该惹的人,但也不肯认错,涨红着脸出去了。
屋内只剩左灵和老人……不,还有一个活死人。
左灵沉着脸,低头看脚尖。
老人喘了半天才调匀气息,抬抬手,又放了下去。
“你这个性子,倒是很像你母亲,不像你那个草包爹。”
左灵侧头,想骂我的草包爹啊,尽管骂好了,我保证不回嘴。
“我一直没想明白,你从一开始就对丁家有敌意,那会儿你根本不知道丁家,你的敌意从何而来?”
老人努力压制着咳意,气息粗重。
左灵不答。
老人浑不在意,继续道:
“裴楠生是丁家培养的精英子弟,丁家待他说不上好,但也不薄,你是怎么说服他,一起叛出丁家的?”
左灵倔倔地,还是不答。
不知老人想起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我帮过你的。”
左灵看向老人,总算说句她感兴趣的话题了。
老人也不卖关子:
“你来石头城赌石,丁家来查你行踪,是我给抹去的。”
左灵眸色转深,那会儿老人就知道她了,视线移向床上的女人,因为她?那是不是……
“是的,你从小到大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
老人顿了一下,补充道:
“准确的说,是你末世前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
左灵寒毛都立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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