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真的是被冤枉的......”柳氏听了沈嫣的话，顿时泪如雨下。
她的父兄，她的母亲姐妹，都死的好冤啊！
还有她在青楼里的那些日日夜夜，想想就特别憋屈！
“你真正该记恨的，是那个伪造信件，诬陷你们柳家的人。”沈嫣坐起身来，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赔上性命，害得顾晏名声尽毁，可躲在幕后的真凶却依旧逍遥，你这又是何苦呢？”
“幕后真凶.......”柳氏坐在地上，满脸的迷茫。
她从一开始就认定了顾晏是杀害柳家的凶手，根本没想过这些。
“你大可以回忆一下，当年柳家获罪，柳大人是否跟你们提过什么。”沈嫣循循善诱。“想要替柳家翻案，就必须找到证据。”
“翻案？”柳氏抬起头来，黑漆漆的眼洞渐渐有了一丝神采。
“既然你认为柳家无罪，那就找到证据，证明柳家的清白。这不比你舍生忘死复仇更有意义？”沈嫣叹了口气，着实可怜她。
柳氏捂着脸，呜咽起来。
她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根本没想过这些。
她愧对死去的家人！可如今，她只是一缕魂魄，根本就无法替柳家翻案。想到这些，她无力地瘫软在地，懊悔的痛哭流涕。
沈嫣被她哭得有些烦躁。
大半夜的，鬼哭狼嚎，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就在这时候，悬挂在床头的宝剑突然晃动了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挣脱而出。
沈嫣回过头去。
难道，那剑魂也被女鬼吵得心神不宁了？
她起身，小心翼翼地将那柄剑取下来。
女鬼见她拿起剑，吓得往后躲了躲。“我，我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再出来吓人了......”
沈嫣看得出，她似乎很怕这柄宝剑。
她缓缓地拔出剑，一团黑雾瞬间弥漫开来，而后化为人形落在了床边。
两个鬼发现对方的存在后，开始大眼瞪小眼。
沈嫣指了指附着在剑上的那一缕魂魄，问柳氏道：“你可认得他？”
柳氏小心翼翼打开手指缝看了一眼，摇头道：“未曾见过。”
其实，这也不怨她。
谁叫这剑魂丢了半边脸呢，能认得出来才怪？
剑魂亦是一脸茫然。
他似乎丢失了不少的记忆，根本想不起自己的身份。嘴里依旧念着那几句，嚷嚷着对不起殿下，什么全军覆没之类的话。
沈嫣有些头疼。“你先回到剑里去，改日我带你去见你的殿下。”
剑魂怔怔地回过头来，看向沈嫣。
沈嫣见他不信，拿出了代表她身份的腰牌给他看。
“琼华长公主......”他努力地辨认着玉佩上的字。
琼华长公主，琼华这个名号怎么听着那么耳熟。他在原地打着转，似乎想起了些什么。“殿下......琼华......公主殿下......”
“对，我是你家殿下的妹妹。”沈嫣忍不住好笑。“乖乖回剑里去，我明天带你去见他。”
“殿下失踪了......”这一刻，他又无比的清醒。
沈嫣噎了一下。“他只是失踪，不是死了！”
“殿下被救回来了？”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
“嗯，他得救了。”沈嫣提起沈巍时，神情不自觉地就变得柔和起来。
那是她一母同胞的兄长啊！
“太好了，殿下得救了......”剑魂听到这个消息，激动地手舞足蹈。
一旁的柳氏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殿下，什么得救，他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因为记忆受到限制，柳氏并不知晓沈嫣的身份。
好不容易将剑魂打发掉，沈嫣又将话题扯回了柳氏身上。“想起来什么没？”
柳氏张了张嘴，无辜地眨了眨眼。“家父被下狱后，我就再没见过他了......不过，行刑的时候，他们喊冤，并说让我替他们报仇......”
沈嫣很无语。“行刑时你在法场？”
柳氏摇了摇头。“我听别人说的......”
那时候，柳家被查封，她跟母亲婶婶们挤在忠仆的小房子里，既要照顾生病的母亲，又要四处找活儿干维持生计，后来更是被拐子卖去了青楼，身不由己。
听完柳氏的讲述，沈嫣更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什么都不清楚，就傻乎乎地认定凶手是顾晏，然后来了个玉石俱焚。
她脑袋长在肩上是为了好看吗？
柳大人为人正派，但在教导子女方面却相当失败。这柳氏被养得过于单纯，以致于被人挑唆几句就当了真！
沈嫣扶了扶额。“没有亲眼所见，你竟相信了？！”
“那个传话给你的人是谁，还记得吗？”沈嫣顿了顿，问道。
“记不太清了......”柳氏自知理亏，说话的声音都小了许多。“我只知道，他替我赎了身，救我于水火之中......让我摆脱掉了那令人屈辱的身份，还顺利帮我进了顾府......”
沈嫣却不这么认为。“有些人，看似是在帮你，但分明是在借你之手，铲除异己。也就是你，傻乎乎的人有人摆布。”
“不，不是这样的！”柳氏极力地替自己的恩人辩解。“他真的是个好人！”
呵，还维护上了！
沈嫣越发肯定这里头有猫腻。“不信算了！反正，我与柳家没有任何相干！”
柳氏一听，急了。可她又不想将有恩于自己的那人供出来，只得遮遮掩掩地说道：“我不能告诉你他的身份，但我可以保证，他不是坏人。”
沈嫣嗤了一声，没有说话。
柳氏手足无措地阐述道：“这些年来，他一直很照顾我......我们偶尔会有书信往来......”
“书信？”沈嫣捕捉到了这个关键的字眼。
“是。”柳氏咬牙道。“在出事之前，我将它藏了起来。”
“藏在何处？”沈嫣问道。
“你答应替我柳家平反，我就告诉你。”这一回，她倒是学聪明了。
沈嫣抿了抿唇。“行啊！只要拿到书信，我就相信你说的。等查出那幕后主使，我会写一道折子上报朝廷，为你们柳家正名。”
柳氏见她说得一本正经，决定相信她一回。“那书信就藏在......”
*
翌日清晨，沈嫣唤来一个鬼卫，吩咐了几句。
鬼卫一听要去挖坟，瞬间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我滴个乖乖！
这长公主殿下比主上还要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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