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历史军事 > 花朝月夕 > 第一百三十九章 对谈(下)

  凌霄的眉梢动了动。

  笑话,江东王是她三哥哥,他是什么品性她岂不清楚,何时轮得到他沈劭来教唆?

  “听你所言,”她的手指轻轻抚着茶杯的沿口,道,“那所谓的公子,和江东王的能耐倒是不相上下?”

  沈劭的目光闪了闪,道:“山高皇帝远,出几个草头王又有什么稀奇。”

  “若我不呢?”凌霄问。

  “那沈某亦无可奈何。”他说罢起身,“答应过小姐的买卖,沈劭信守承诺,但除此以外,沈某便不再管,小姐好自为之。”

  他说罢,做了个礼,转身离去。

  凌霄看着他的身影,嘴角撇了撇。

  她伸出舌头做了鬼脸,而后,抓起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

  “不管便不管,谁要你管了。”她哼哼道。

  可平静下来,看见案上的另外半杯水,顿时觉得心里头空落落的。

  其实,方才看见沈劭突然出现,她挺开心的。

  毕竟好些日子没看见他了。

  他的额角沁出汗珠,看的出来很是着急。

  兴许是应了他方才所言,以为三哥哥是那种一招惹就要出人命的恶棍?

  原来是在担心她。

  心中长叹一口气。

  她甚至有些羡慕晏月夕,如果自己是她该多好,不管沈劭是不是真心,他都一直都惦记着她,为她奔波……

  凌霄捧着脸,内心无比矛盾。

  她肖想着,如果哪一天,她突然变回窦凌霄的模样出现在沈劭跟前,他会不会吓一跳?

  会吧。

  一阵促狭的愉悦从心头冒起来,就想小时候捉弄他得手的时候。

  凌霄望着不远处的烛光,露出傻笑。

  *

  沈劭先去了一趟正气堂九江分号的堂口。

  他来九江,确实是有正事的。

  自从刘四离去后,他便吩咐堂口的杨师爷清算杂务,准备搬回扬州。

  他这回来,算是看最后一眼。

  沈劭站在空荡荡的后院里,天井飘下淡淡地光。

  当年晏大带着他步入这里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那时的正气堂,门庭若市,伙计和客商在院子里进进去去,仿佛有做不完的买卖。

  可如今,他终于执掌了正气堂,这堂口却成了这副光景。

  他感觉,正气堂正在他手中一点一点被吞没,进而消失。

  也许,这就是江东王所愿。

  “沈劭,你若不帮我,我也不能把你如何。可是,你所拥有的不过是泡影。只要我想,你什么也留不住。”

  他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他所剩的,确实不多了。

  “军师。”杨师爷走过来,把一串钥匙递到沈劭手里,“从前,军师掌管此处之时,每日总是第一个来开门,最后一个关门。这一回,最后一次关门,便依旧交给军师吧。”

  这话里颇有些伤感,沈劭没有多言,只应了一声。

  他接过那钥匙,沉甸甸的,恰如从前。

  那时他刚到正气堂,主事的是刘四。

  刘四不知他能做什么,便把这串钥匙给了他,还说是唯一的一串。

  当然不可能只有一串,可他那时信了,唯恐弄丢,无论天冷天热都揣在怀里……

  旧事涌上心头,沈劭伫立片刻,见天色渐渐暗下,知道自己该走了。

  他最后一次合上沉重的大门,将门锁挂上锁好。

  转身,只见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街对面,旁边候着一辆马车。

  他的人自然就在附近,可在江东王的地盘上,没必要惹事。

  更何况,对方还是刘四。

  他走过去,道:“托四爷的福,堂口今日关闭了。”

  刘四只淡淡地说:“那是好事。”

  沈劭冷笑一声,问:“二爷的事情,四爷听说了么?”

  “听说了,我方才去他那山居看过,确实死了。”刘四道。

  “二爷因何而死,四爷明白么?”

  刘四没有说话,只道:“殿下想见你。”

  “四爷如今在帮谁做事?江东王,还是公子?我怕五爷问起,我回错了话。”

  “江东王。公子没有手下,只有爪牙。”

  沈劭面露讥讽:“四爷已经成了爪牙,何苦还给自己找补?”

  刘四不再说话,只掀了帘子,示意他上去。

  马车停在了怡香院前。

  这是城里有名的销金窟,每到夜幕降下,声色犬马,一派浮华。

  沈劭随刘四行至三层,这一层归花魁红袖所有,楼梯口守着五六个壮汉,防止其他客人侵扰。

  即便喝多了,也无人敢去找红袖的麻烦。

  毕竟红袖是江东王的人,是怡香院公开的秘密。

  推门而入,一曲刚刚舞毕,紫衣美人拭了拭汗珠,笑道:“殿下快看,是谁来了?”

  沈劭上前江东王做礼。

  江东王对他招招手,指了指身旁的座位,道:“你不是说,好些日子不见沈劭了。孤便把他叫来给你瞧瞧。你瞧着如何?”

  红袖笑着把乐师打发下去,才在另一边坐下,道:“我瞧着,沈公子离了殿下不行。人憔悴了,见了人也没好脸色。还是早日回来,安心给殿下做事才好。”

  江东王笑一声,道:“这个道理连你也想明白了,可就是有人不明白。你说孤是否瞎了眼了?”

  红袖给江东王倒了酒,道:“人总有犯迷糊的时候,殿下若觉得沈公子有几分能耐,就再给他个机会?”

  “好,便听你的。”他笑着说罢,递给沈劭一封信,“你自己看看。”

  红袖看这一出,便知二人要谈正事,于是假借更衣,带着一干婢女出去了。

  沈劭打开信。

  信不长,只几行字,可却足以让沈劭脸色大变。

  “你说,小妹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江东王抿着酒,意味深长地看他。

  沈劭放下信,垂眸道:“沈某不敢妄自揣测公主的用意。”

  江东王拿过信,撑着脑袋,分析道:“小妹最不耐烦宫中应酬,怎会宴请宫中命妇?孤看她不过就是想会一会李阁老的儿媳张氏。可见了就见了,且不论她为何知晓你没死,她独独和张氏说起你没死又是为何?这摆明了,不就要叫李家来斩草除根么?”

  说罢,他轻轻一笑:“小妹变心了,你大祸临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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