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是我自幼一道长大的玩伴。”月夕冷冷道,“母后教我行事必以情义为先,皇上太后不仁,我自是不义。可张定安不曾害我,于情于理,我都不该动他,就像于情于理,我该站在三哥哥这边一样。”
江东王沉吟。
“凌霄说的是。”他随即道,“阿絮,这番提议太为难人了。”
阿絮却并不让步,道:“殿下,阿絮以为,无论是公主还是殿下,若要成事,都不可有妇人之仁。将这张定安留下是个祸患,阿絮提议将他接过来,亦是为保全他性命着想,又何言害人?”
“这……”江东王露出为难的神情,看向月夕,“凌霄,你以为如何?愿不愿无妨,孤绝不为难。”
月夕心中冷笑。
“既然三哥哥觉得有理,做倒也不难。”她说,“不过区区一个张定安,我来收拾便是。”
说罢,她注视着江东王:“三哥哥,这可是我最后一次让步,不会再有第二次。”
江东王微笑:“为兄知道,为难你了。”
“那就请三哥哥找个人来替我办事,而后,就等着我的消息。”
她说罢,径自离去。
待她的脚步声远去,江东王脸上的笑意褪去,又恢复了冷漠模样。
“殿下,阿絮方才逾越了。”阿絮问。
“你是逾越了,”江东王道,“不过,你做的对。”
得了这话,阿絮轻轻舒了一口气,心中大石落下。
“阿絮仍旧以为,殿下对公主不可轻信……”
“阿絮。”江东王寒声道,“孤说你做的对,并非纵容你对凌霄指手画脚。她是孤的妹妹,孤需要她的支持,你对她,放尊重些。”
阿絮轻轻咬唇,低声道:“是。”
江东王派了个叫颜平的人公主面前办事。
这人三十来岁,惯常顶着张笑脸,看来并不聪明。可月夕知道,江东王绝无可能派个傻子给自己。这颜平,面上说是给自己办事的,实际上江东王派来监视自己的钦差。
月夕对颜平颇是和颜悦色。隔日,就给了他书信两封,一封送到扬州,交给卫煌;另一封送到应天,交给张定安。
颜平笑眯眯地应下,并不多问。
月夕道:“你可知,这两封信送出去,要拿回来什么?”
“自然是要拿回来公主答应给殿下的东西。”颜平恭敬道,“至于是什么,相信公主的信到了,二位大人自然就明白。”
“那却不然。”月夕道,“我的人办事常有自己的想法,有时候连我也拿捏不住。若是他们不从,你又该如何?”
颜平道:“公主知道,殿下经营扬州多年,有他的人在,想必卫大人不会顽抗。而张大人……我们在应天的人也不少,想来,张大人是个识时务的。”
月夕淡淡看他一眼:“有件事你要记住,无论卫煌还是张定安,他们都是我的人。若他们任何一人少了一根汗毛,你也不必回来了。”
颜平从容地应了个是,拱手退下。
月夕不喜欢这个人,油得跟泥鳅似的。她相信凌霄若见了颜平,应当也会厌恶。
江东王不会不知道凌霄的喜好,这番安排显然是不想她过的太舒服。
狗屁的兄妹。
月夕坐在椅子上思索着,才喝了一盏茶,怀恩却来了。
这个人,月夕其实是头一回打交道。从前,她也只是在扬州的时候,听到凌霄提过几嘴。
凌霄说,他是个忠心耿耿的人。在月夕看来,此人的忠心耿耿全在江东王身上,凌霄若是因得旧日情分对他有所高看,那可是猪油蒙了心。
“老奴拜见公主。”怀恩行礼时,颇是恭敬。
此人与方才的颜平颇是不一样,言行举止之中,并不见什么圆滑世故,而是无微不至的恭敬和顺从,让人有一种他会站在自己这边,为自己掏心掏肺的错觉。
不过月夕不会上这个当。毕竟她在宫里生活过,知道宫里人的假客套能做到什么地步;也能看到些凌霄习以为常却难以察觉的东西。
“起来吧。”月夕微笑道,“公公请坐。”
说罢,她吩咐宫人上茶。
怀恩有些诧异,
毕竟几日前,凌霄曾对他颇为不满,他还以为日后也继续看人脸色了,却未料她颇为和气。
想起江东王今日提起的好消息,怀恩心道,恐怕是真的了。
怀恩恭敬地谢了,却不敢坐下,仍站着。
“殿下说,公主日后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误会,还是敞亮着说的好。殿下想起前阵子王妃曾冲撞公主,闹得有些不快,心中颇有歉意。故而殿下和王妃在花园里设了宴,备上美酒佳肴,让奴才请公主过去用膳。”
“一家人?”月夕似笑非笑,“本宫和三哥哥何时不是一家人?”
怀恩忙道:“公主说的是。”
月息望了望外头天色:“既然是三哥哥和王妃相邀,我岂有不去的道理?公公稍候,我换身衣裳就来。”
夕阳西下,晚霞漫天。
月夕到了花园,江东王和李妍已经在亭子里候着了。
五六个乐工在一旁奏着小曲,江东王轻声吟唱,李妍含笑着注视他。二人凑在一块,颇有些琴瑟和鸣的美满之态。
见月夕来到,江东王高兴地招招手,让她落座在一旁。
李妍面上的笑意未改,不过即便见礼也并不看月夕。
“三哥哥好兴致。”月夕神色大方,却看了看李妍,“听闻王妃病了几日,如今大好了?”
果然,李妍的眉间掠过些阴翳。
所谓生病,不过是大家心照不宣的说辞,实则是被禁足了。
“劳公主惦记。”李妍淡淡道,“小病罢了,养几日就好了。妾瞧着公主春风满面,似乎也大好了?”
“我身子皮实,王妃都好了,我岂有不好的道理?”
江东王和颜悦色:“今日,孤这宴席,便是为庆贺你们姑嫂二人安泰摆的。你们都好了,孤也放心了。”说罢,他看向一旁,“怀恩,将酒杯满上。”
“殿下。”怀恩道,“太医交代过,殿下的身子恐怕不宜饮酒。”
江东王笑道:“小酌两杯罢了。孤今日难得高兴,理当庆祝庆祝。”
怀恩听罢,只得将酒斟上
不过酒还不满三巡,江东王没事,月夕却面露醉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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