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忽而觉得有些不习惯,挠挠头,转开眼睛:“为民除害罢了,也没什么……”
“不过,你这么做,定然会有后患。”月夕道,“只怕过不久,江东王就要去找正气堂算账”
凌霄哼一声:“算账就算账,我还怕他不来了。来多少我杀多少,一个不留。”
那模样,无所畏惧。
月夕叹口气:“开口闭口就是打打杀杀,你用着我的身子,不能多爱惜些?”
凌霄抬眉:“你用着我的脸,也没有多顾及我的名声。如今我是反贼,朝廷内外皆知。日后我该如何见人?”
月夕讪讪,决定不掰扯这些,起身到:“我还要去见江东王,你回去吧,路上小心些。”
才起身,就被凌霄拉住。
“我饿死了。”她委屈巴巴,“你能不能先让外头的人先做点饭菜送进来?不然饿坏的可是你的身子。”
月夕:“……”
阿絮的死讯传来之时,江东王府里曾经小小热闹了一阵,不过很快消停下去。
如今,王府里冷冷清清,只江东王一人坐在书房里。
天色阴沉,屋子里也颇是阴暗,只桌上点了盏孤灯,照亮江东王的半张脸。
月夕进门的时候,寒风投入,火苗轻轻抖动了一下。
“凌霄来了?”江东王的声音依旧温和,可配上那阴鸷的眼神,却显得越发诡异。
月夕应一声,上前行礼。
“三哥哥找我?”
江东王点点头,缓缓道:“你早晨想必听见了王府里的响动。”
月夕道:“是听见了,莫非是出了什么大事?”
江东王没有说话,只静静凝视着她。
月夕走过来,在桌前坐下:“莫非要打仗了?”
“还不曾,不过也快了。”江东王站起身来,踱了几步。灯火中,身影孑然而立。
“凌霄,阿絮死了。”
他站在黑暗中。可月夕知道,他能将她的神情一览无余。
“阿絮?”月夕露出讶色,起身上前,“她怎么会死了?”
“正气堂的人杀的。”
月夕更是诧异。
“我听说正气堂的晏堂主带着全部手下北上送镖了,还未回来。”她说,“三哥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可是弄错了?”
“不瞒你说,孤知道的时候也颇为惊讶。”江东王徐徐道,“可证据确凿,恐怕就是他们干的了。”
月夕看着他,露出了然之色。
“三哥哥想起了我与晏月夕的交情,故而才把我叫来问话,是么?”
“正是。”江东王并不避讳。
他注视着她,目光幽幽,仿佛寒夜里的鬼火。
月夕的神色冷下,淡笑一声。
“三哥哥想问什么?”她不紧不慢道,“阿絮就是公子,晏月夕早知道了。她害了她二叔和三叔,让正气堂一败涂地的事,她也早已经查得八九不离十。血债血偿,人之常情,她这么做无可厚非。换做我是她,也会杀公子泄愤。”
“你说得对。”江东王轻叹,微微颔首,“可是,阿絮不能白死,需得有人付出代价。”
“谁?”
“晏月夕。”
他着,正巧走到了窗户旁,月夕忽而看到他眼中的凌厉。
“凌霄,”他的声音温和,“你替我杀了晏月夕,如何?”
这一出,是月夕没有料到的。
心想,这江东王果真没拿凌霄当外人,让亲妹妹干脏活,一点也不顾忌。。
“三哥哥又要我亲自动手?”她徐徐在椅子上坐下,“上次是张定安,这次是晏月夕,下回又是谁?二哥哥么?这可是都被我杀光。说句不中听的,三哥哥手下能人无数,竟无一能替三哥哥杀人的?”
江东王并无愠色:“孤做任何事情,只挑最适合的人。张定安和晏月夕都是你的人,这清理门户之事,自当由你来做。”
“三哥哥所说的清理门户,就因为我认识晏月夕么?三哥哥也不想想,晏月夕如今是什么身份。我在三哥哥身边的事,皇上说不定已经知道了,就是晏月夕肯来见我,皇上也不会允许。三哥哥打算让我如何清理门户?”
江东王淡笑。
“凌霄,你可想进孤的议事堂?”
“进议事堂?”月夕道,“原来还有这一天,我还以为三哥哥信不过,不想让我议事。”
“孤早就有意让你进议事堂。只是你虽是孤的亲妹,却刚刚入府,不能服众,孤不欲操之过急。”江东王道,“可是孤一直记在心上。只因孤记得,你从小就梦想着驰骋沙场,建功立业,当个女将军。凌霄,进了议事堂,孤便可将兵权分给你,让你独当一面。凌霄,你生来就是那叱咤风云的人才,切不可为了区区蝼蚁裹足不前。”
他说的这话,颇有几分豪情壮志,让人心动。
只是在月夕听来,终究差些火候。尤其是他用来说动凌霄的目的,是要她去杀人,并且那个人,是她自己,
月夕忍着心头骂人的冲动,嫣然一笑:“那些话,都是多年前说的,我几乎都记不得了。没想到,三哥哥还记在心上。”
“那是自然。”江东王目光深深,“凌霄,这些年,孤随与你相隔万里,却从不敢忘却你当年的陪伴。孤时常感激,亦把你的志向常挂于心中。”
月夕颔首,颇有些感慨:“可时过境迁,我也变了许多。三哥哥方才说的,都是我小时候的志向。三哥哥与我多年未见,恐怕不知,我早就不想当女将军了,只想好吃好喝地过一辈子。否则,我也不会开口向三哥哥讨要采邑。”
她说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三哥哥是否觉得,我怪没出息的?”
江东王愣了愣。
月夕这副模样确实有些没出息,这还是他所认识的那个窦凌霄么?
江东王仍神色平静:“孤岂会觉得你没出息?只是孤以为,你先前过得不如意,诸多掣肘,故而将这些志向放弃。如今有了海阔天空,大可无所顾忌,一飞冲天。”
月夕却苦笑摇头。
“三哥哥有所不知,太子哥哥战死沙场后,我每每向我师父曹煜问起当日的情形,得来的消息无不悲壮地让人胆战心惊。那阵子,我日日梦魇。梦境里,太子哥哥满面鲜血地唤我名字,我纵然心痛,却又十分害怕。从那时起,我便知晓了战事的残酷,也就从此断绝了上战场的想法。”
她望着江东王:“三哥哥历练多年,更是比我洞悉世间残酷。想来,三哥哥也能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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