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的正好。”皇帝招招手,把她叫到一边,“你可还记得,我前几日跟你说起太子落入陷阱一事?”
“自是记得,二哥哥说,那时二哥哥得了消息,想来通知太子哥哥,没想到却晚到一步……”
话没说完,她突然意识到什么。
凌霄抬起头,看向前方高耸的崖壁,瞪大了双眼:“莫非就是这里?”
“不是这里。”皇帝拍拍她的脑袋,温声道,“你也莫要惊慌。只是有前车之鉴,我等须得当心些。”
凌霄目光一凛,握紧了缰绳:“知道了。”
她调转马头,正要离去,忽而被皇帝拉住缰绳。
“凌霄。”他叮嘱道,“你要跟紧朕,万一走丢了,也不可慌张,保重自己……”
“保重自己最要紧,再然后,想方设法找到回家的路,对么?”凌霄不耐烦地说,“二哥哥都说过好几次了,我耳朵也起茧了。”
“你记得就好。”皇帝笑了笑,“还有一事,朕要告诉你,你要牢牢记在心里头,不可与他人说。”
“何事?”
皇帝深吸一口气,道:“在朕的书房里,书阁的最底层有一处暗阁,里头有一卷文书,那是朕的遗诏。”
凌霄自是知道这话的意思。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皇帝:“二哥哥跟我说这个做什么?不过是头受了点伤,二哥哥何必这般小题大做……”
“凌霄,这里是战场。”皇帝的神色忽而变得严肃。
“我自然知道这里是战场。”凌霄理直气壮地说,“可二哥哥亲征不是为了送命,更不能送命。我说过了,我会把二哥哥带回去。方才二哥哥说的话,我便当做没听见,二哥哥也不要再说。”
“凌霄……”
凌霄气呼呼的说:“二哥哥好歹长长心,再不济,也想想月夕。二哥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月夕可怎么办?”
说起月夕,皇帝一时无言。
因得大雪,道路不畅,他已经好几天没有收到她的信了。
让她回京师,乃是权宜之计。
他想着宫中守备森严,即便有人有心,也轻易动不到她。
可不知为何,分开得越久,他心中那股隐隐的不安便越发强烈,总觉得京城那边平静得诡异。
昨日,他接到斥候的消息,丘国人为躲避风雪,在一处荒废的城池里就地扎营。那城池已经不远,他须得速战速决。
“你说的是。”皇帝伸手,轻轻拍了拍凌霄的手臂,“朕答应过你,必定想方设法地保全自己,方才所言,不过是一句叮嘱,你要记在心里,但不必多虑。”
“知道了,我也记住了,二哥哥不可再说那晦气的话,再说我就要生气了!”
“好的。”皇帝温声道,拍拍她的头,“走吧,他们已经久等了。”
气归气,可真的上路时,凌霄可打起了十足的精神。
马蹄下的疾雪已经踩实,他们一路疾驰,走的又快又稳。
只是那峡谷的通道时窄时深,北风呼啸而过,发出时高时低的呜鸣,好似鬼叫般凄厉,着实叫人胆寒。
凌霄抬头看,头顶上是飞扬的雪沫子,迷离了视线,可是她的耳力极佳,未几,倏而勒住缰绳。
一旁的将官发现,也抬头张望:“公主可是看见了什么?”
凌霄没说话,目光狐疑,突然,喝令道:“后撤!快!”
众人一惊,不解其意。但很快,他们就知道上方确实存着杀机。
隆隆的声音传来,似乎雨夜山洪。
“有落石!”有人高声叫道,“快避开!”
人马一时大乱,凌霄却面色大变,睁大眼睛:“皇上在何处!”
永明宫里,月夕忽而惊醒。
她坐起身来,发现身上已经冷汗岑岑。
“女史怎么醒了?”睡在外室的宝儿听得动静,披衣进来,忙给她递了一杯水,“梦靥了?”
月夕点点头,接过水,一气灌下。
“女史梦见什么了?”宝儿问道,“老人说,梦靥说出来,就不会再梦见了。”
月夕张了张口,却打住。
梦见什么?梦见兵荒马乱,皇帝和凌霄都倒在了血泊里。
纵然是冷静如月夕,知道那不过是一场梦,现在想起来,也仍感到脊背生寒。
是梦。那是梦。
心里一个声音说道。如果凌霄出了事,你不会不知道。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没什么。”她说道,“倒是想起一事,昨日我让赵福德替我递的信,不知是否递到了?”
“我亲眼瞧见赵公公让人递的,要是公公没说不行,便是递出去了。”宝儿从她手里接过空杯子,又盛了一杯水,“女史昨日说,是扬州来人了?”
“是的,他们正巧押镖进京,我想寻个时候,问一问家里的情形。”
宝儿登时来了兴趣,好奇道:“早前奴婢听闻一件事,一直不敢跟女史问。听说女史家是开镖局的?女史还是个镖局里的堂主?”
月夕笑了笑:“你莫不是被吓着了?”
宝儿讪讪笑道:“吓着还不至于,但多少有些没想到。女史这般文文弱弱,哪里像是江湖中人。女史得了空,跟奴婢说说扬州的趣事吧,奴婢可想知道了。”
“哦?你想知道?”
“想。奴婢自小入宫,外头的事都似天方夜谭一般。我最喜欢他们跟我说的那些江湖中的行侠仗义之事,可好玩了。”
月夕抬头朝窗上望了望,外头还是黑漆漆的,可惜她睡意全无,更是不敢入睡,怕再梦见方才那可怖的情形。
她索性披了件衣裳,让宝儿坐到床上来,盖着被子,和她说起了正气堂。
话匣子打开,竟一时停不下来。宝儿也听得有滋有味,不自觉,便到了天亮。
“都怪奴婢事多,”宝儿颇有些不好意思,“竟叫连累女史不能睡觉,现今还早,女史再睡会儿?”
“不必了,左右已经醒了,便起身吧,今日替我挑一身好看的衣裳,我要去太后那里坐一坐。”
“去太后那儿?”宝儿有些讶异,“如今皇上不在宫里,女史自己去,奴婢怕女史要受委屈的。”
若是可以,月夕也不想去。
可是寿安宫那庄怪事,她想知道的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去会一会那个叫做元庆的太监,瞧瞧他是什么斤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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