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不大习惯对着人袒露感情方面的事,但架不住钟兰软磨硬泡,钟馨是个开明的人,钟兰喜欢姜叶的事她都不干涉,而且女儿这些年的感情生活她也想了解了解,女孩子这一辈子唯有情关最难过,过不去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
“其实没什么,一开始就是抱着目的接近他的,那时候我继母也就是李薇想把我嫁给邱家换取利益,那个邱志杰就是个混蛋,第一次见面就对我心怀不轨,而程家是许家最大的客户,李薇想让许妙攀上程亦泽,被我抢了。”
许愿再说起这些甚至觉得有些不堪,但人在泥沼里首先得要生存下去。
“然后呢?”钟兰揪着一颗心,钟馨的心一下一下被撕扯难受极了。
“我熬到大学毕业找了工作后就找个由头撒了个泼跟程亦泽分手了,他至今都不知道我一直是在利用他,我搬出来后就跟他断了,其实我们本来也不算有什么实质性关系吧,他这人被女人包围习惯了,今天喜欢这个明天稀罕那个的,我当时的想法是连许家都一刀两断,所以程亦泽可能是没想到我下了那么大决心,其实姐姐你跟他分开也是对的。”
许愿叹了口气,都过去了,再说起来也不觉得有多难过。
钟兰刚回国的时候跟姜叶闹得很僵,跟程亦泽相亲属于破罐子破摔,她一开始就是笃定两人走个形式,只是后来姜叶回国找她,她才一心想要解除婚约。
她现在才只知道里面还有这些隐情,钟兰看了看钟馨,想着估计小姑姑心里愧疚死了,就打圆场说:“当然,我跟他压根就是合伙一起撒了个谎,他这人其实当朋友不错。挺够义气的,当男朋友差点意思。”
钟馨还是没忍住,多问了一嘴:“愿愿,那莫家那个小儿子呢?你们怎么分手了?”
许愿不愿提起莫昊霖,他们分开的时候彼此都心照不宣,她知道自己哪怕回国了也不会再回江南一品,她也知道莫昊霖心里也清楚她的想法。
能有什么原因呢?也许一开始就没想到会长久,彼此心里都明白,想再往前走阻力有多大,他母亲那些话她犹如在耳,她还没不识趣到那个份上。
钟馨看她眼睛红了,起身过去抚着她的头发轻柔地说:“不想说就不说,没事的愿愿,过去就过去了,对不起妈妈不该提这个。”
许愿已经尽量让自己不要去想莫昊霖了。
可走在伦敦街头,看见身长玉立白衣黑发的男子,她的心会不由得微微颤动。
有时候在校园里看见那些举止亲昵的情侣,她也会想起他。
英国太湿冷,她再也不会光着脚踩在地板上。
有一次早上闹钟响了好久,她甚至脱口而出:“莫昊霖你赶紧把它摁掉,吵死了。”
等反应过来才知道她睡在英国公寓的小床上,身边空无一人。
在英国,回忆有时就像风一样,忽然从某个方向向她吹来,无孔不入,让她毫无防备。
是的,她很想他,尽管有做不完的作业,有读不完的案例,有看不完的文章,可伦敦这样的阴雨天总让人觉得孤独,总让她潜意识里想起那个温暖的怀抱,想起在无数个夜晚他们曾耳鬓厮磨,想起他的吻,还有他的好。
一段感情里,一个人踮起脚尖,一个人弯腰低头,终究是长久不了的,莫昊霖再好,于当时的许愿而言,也没有学业重要,或许她骨子里就是个淡漠自私的人,不愿意为了任何人停下,不是不喜欢,是喜欢不起。
许愿纵使知道自己忘不了,却一点也不后悔离开他。
她有她自己的路要走,更何况,在许愿看来,他们之间还远远没有到那个程度,一段露水姻缘,于他可能有几分真心,而于她自己,是一段温暖的回忆。
秦枫置办好了房子就回了A城,他还得张罗着把二楼东侧重新装修布置,等女儿回国的时候住,钟馨就待在了英国陪孩子,他每个月飞一两次,秦枫在女儿面前不善言辞,但他能感受到女儿对他没有之前那么排斥了。
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一家团聚,妻女平安。别无他求。
圣诞假期,钟馨带女儿去了法国,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Léo见到许愿简直不可置信:“天啊Soul,这位美丽的小姐竟然是你的女儿,太不可思议了。那个易燃易爆物体也太好命了吧。”
许愿问钟馨:“易燃易爆物体是什么?”
钟馨笑得不可自抑,对着许愿的耳朵悄悄说:“Léo说的是你爸爸,法国男人大多既绅士又浪漫,你爸爸这种脾气臭脸又臭还喜欢动手的就是易燃易爆物体。”
许愿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她看钟馨跟Léo关系匪浅,而钟馨的这个合伙人兼老板Léo长得又高又帅,也挺好奇地小声问:“妈妈,你为什么不喜欢Léo呢?他好帅。”
钟馨一下子愣在那里,许愿竟然喊了她妈妈,她一瞬间眼眶红了。
许愿完全是潜意识下的脱口而出,可钟馨等着一声妈妈等了太久太久,久到以为这辈子可能都听不到了。
等许愿意识到自己喊了钟馨妈妈的时候,已经被一把抱住了。强大如母亲,可以为女儿遮风挡雨,脆弱亦如母亲,一声妈妈泪如雨下。
圣诞假期不长,钟馨带许愿去看埃菲尔铁塔、去卢浮宫看了最著名的是镇宫三宝:《断臂维纳斯》、《胜利女神尼卡》和《蒙娜丽莎的微笑》,她们在香榭丽舍大道购物喝咖啡,许愿心结打开了,她第一次感受到不一样的轻松氛围,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松弛感。
母女俩都长得美,拍了好多照片,一家三口有个群,秦枫每天收到照片都喜滋滋的。
房子装修可谓是大动干戈,那幅《WISH》只展不卖,预备就放在许愿的套间里。那只指尖上的蝴蝶终于有了栖息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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