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我的面，霍辞直接接通了电话。
我不禁诧异：所以他的眼睛这是恢复了？
“阿辞——”
因为靠近霍辞，所以我听清楚了电话那端的声音。
是霍家老爷子。
“你去京都，怎么惹上了盛家？再怎么样，也要给盛家一点面子。”
不等霍辞出盛，霍老爷子已经在那端开始教育起来。
但终归舍不得责备自己得意的孙子，所以说到后面竟是连连叹气。
我以为霍辞不会说什么，哪知下一瞬，他倒是面无表情地接话，“京都港头的生意，霍家需要分一杯羹。”
一句话，正中霍老爷子的下怀。
即便霍老爷子仍有不满，但却不得不退步。
“这个且不说，那你和秦念的事情呢？”
霍老爷子的苗头，转向了我。
我一时不禁紧张起来，甚至觉得脊背都开始发寒。
靠在霍辞的怀里，我抖了一下，被霍辞睥睨了一眼。
“什么怎么样？”霍辞淡漠出声，只是他盯着我的眼神，有些不大寻常。
霍老爷子没好气道，“还能怎么样？我这一把年纪了，不就是希望你和自己喜欢的人生个孩子吗？”
明明是很假的话，但却在此刻仿佛是真的。
我不是霍辞喜欢的人，更不是霍家老爷子看上的孙媳妇。
自始至终，我都只是一枚药引。如今，不过是需要我肚子里的孩子来充当第二种药引，所以我似乎也变成了得宠之人。
实际上，我是生是死，对他们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就这样说。”
霍辞挂断了电话，我从他的怀中挪出。
他紧盯着我，我被他盯得面色发红。
心中更是升起一种紧张的感觉，难不成他发觉了什么？
还是说，因为有了霍老爷子说的这番话，所以他选择相信我了，是吗？
一时间，我内心复杂万千，情绪多变。
“你脸红什么？”霍辞直击要害。
我一愣，但下一瞬，却是故作惊喜，对着霍辞说道，“大少爷，你的眼睛恢复了？”
说着，我忍不住想要喊顾宴清，毕竟顾宴清是医生。
“秦念。”霍辞突然捏住了我的下颌，用一种近乎冷漠无情的语调同我说话，“你的目的是什么？”
“什么目的？”
我因为紧张，说话忍不住大舌头。
霍辞捏在我下颌位置的那只大掌，并未挪走，我只感觉到那力度似乎还越来越重了。
疼意越来越明显，我忍不住倒吸凉气。
我不明白，霍辞这又是怎么了？
他的脾气，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阴晴莫测，我实在是猜不透。
“疼——”我忍不住哼唧一声。
红着眼眶，委委屈屈地瞅着霍辞。
“呵，你准备骗我到什么时候？”
霍辞俯首，他离我格外近，近到我的耳朵能够感受到他的呼吸声。
不热，反而有些凉。
但我还是没有忍住，竟是瑟缩了一下。
“我，我听不懂大少爷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心虚的我，手上的动作总是多一些的。
我想要哄着霍辞，所以便伸出手去碰触他的衣服。
只不过，我的手指才刚刚碰上他的衣扣，便被他随手一推。
“别碰我。”
霍辞沉着脸，转身朝前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我不敢上前。
“小心——”
只是我没有想到，霍辞会在下一秒就差点摔了个趔趄，我大步跑向前去，用力地扶住他。
直到此刻，我才意识到他根本看不太清。
他的视力，只是恢复了一点而已。
“大少爷，我扶你。”
我搀扶着霍辞，温柔道。
霍辞想要拒绝，但偏偏我却是格外固执，一直伸手勾住他的手腕，任凭他用力甩，他也没有挣脱。
我与他别扭地回了房间。
卧室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只是我仔细闻了闻，竟然还有一股腥膻味道。
这……
顺着味道望去，我瞧见了沙发上的衣服。
那是我的丝袜。
不用想，也知道这条丝袜，已经被撕扯得乱七八糟。
昨晚的一些画面，断断续续地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还真是旖旎。
昨晚，竟然是我要求霍辞将我的袜子撕碎的。
最窒息的是，我竟然还和他玩什么角色扮演的游戏。
太羞耻了。
怪不得霍辞会生气。
他没有把我扔出去，已经算是他宽宏大量。
“给你三分钟，说实话。”
霍辞突然转身，看着我。
他的压迫感一向很强，我即便只是这样被他盯着，我都觉得自己心虚。
那些解释的话，眼见着就要从我的口中吐出。
“我喜欢你，才会陪在你身边。”
纠结了一瞬，我还是选择了说谎。
“呵。”霍辞冷笑一声，他眼底尽是嘲讽，根本不想再听我说话，他怒斥，“滚出去。”
我抿了唇，直视着霍辞，“难道你感受不到吗？还是说，你觉得我配不上你？”
“滚。”
冷漠无情的字眼，从霍辞嘴里说出。
我心里的那些希冀，全都被击碎。
转身离开卧室的瞬间，我忍不住勾唇自嘲。
所以不管我怎么哄骗，都骗不过霍辞。
可怎么办呢？
除了留在他的身边，完成任务，我又有什么其他的出路。
不管是报复秦家，又或者是帮母亲找回亲人，每一件事情，都是如此艰难。
小步走到大门外，我才意识到外面竟然下雪了。
还真是难得，京都这样的城市，竟然也会下雪。
毕竟这是一座港口城市，四季如春。
我下意识地转头，竟然想要去找霍辞来看雪。
可眨眼间，我便否定了这个念头。
不能。
他既然已经愤怒地将我赶出来，自然不希望我重新去打扰。
只不过，我也不可能真得离开。
要想重新回到霍辞的卧室，得到他的谅解，那么我只能够装柔弱和深情。
走下台阶，我看了眼霍辞的房间。
正好，院子的这端，是对应着他的窗户的。
只要我站在这里，霍辞就可以瞧见我。
这是不是可以令他心疼呢？
深呼吸一口气，我便走了过去。
顺势往这里一站，我任由雪花落在我的身上。
雪，从一开始的小，逐渐变得浓密。
不过落在身上的瞬间，便柔化了。
我的身上，落了雪，我冷得打了个哆嗦。
可为了更加逼真，我不得不继续待在这。
我也不知道究竟站了多久，直至浑身都冷得僵硬了，我的脚更是麻木。
唇色逐渐惨白，我只能够紧咬着唇，才能够保持清醒。
呼出的气体，是冰凉的。
我抬眸看向落地窗，想要寻找霍辞的身影。
没有。
那里根本没有霍辞的身影。
他明明眼睛恢复了一些，如若他站在落地窗前，定然能够看见我的。
好难受。
全身冻得已经僵硬，我的头发也因为沾染了雪，而变得潮湿。
甚至，有雪化成的水珠，滴进我的脖颈中。
呼——
喘着气，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而就在这时，我再次抬头往上看去。
这一次，我倒是瞧见了霍辞的身影。
可不等我多看一眼，霍辞的身影又从落地窗前消失。
我失望地低垂下眼眸。
身后忽而响起了簌簌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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