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没人注意到,就在月满枝内,一处极不惹人注目的角落,有一个极其低调的男人正在暗暗监视着。
这人,不仅将张大哥的一举一动记入脑海中,连凌思蕴和孟无惑进入月满枝的情形,也看得一清二楚。
而后,这个男人像一条滑溜溜的鱼儿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月满枝。
男人的脚步十分迅速,很快,男人穿梭在不起眼的各处角落,拐进了一处商户的后门。
仔细一看,正是叶掌柜所在的当铺。
此时的商铺正门,并未挂起营业的灯笼,黑沉寂静。
很快,就看到当铺的后院中,一间点着烛火的屋内,闪进了一个人影。
木门发出“吱嘎”的声响,被重新关闭。
屋内,叶掌柜坐在烛火旁边,脊背挺直,风骨绰绰,正捧着一本古籍观看。
一旁的雕花圈椅上,身穿道服的邱老道长,手中拿着一块白中泛黄的石头,那石头如成熟的杏子那般大小,外表光滑细腻,映衬着灯光,莹润如玉。
便看到,那人立在屋内,叶掌柜和邱老道长的视线,都从各自手里的东西上移开,齐齐看向那人。
叶掌柜轻轻的将古籍和上,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对那人道,“怎么样?”
那人握拳弯腰,给叶掌柜和邱老道长都行了一礼,而后看相叶掌柜,不疾不徐的回答道,“我一路跟着姓张的跛子,跛子先去了月满枝,后来,跛子上了一辆马车。”
邱老道长微微皱眉,预感事情不妙,看向那人道,“你应该没有跟丢吧,我记得……你轻功还是不错的。”
那人听到邱老道长的话,脸上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接着道,“嗯。
我一路跟着,后来,我看到跛子从河边的船里边,拉上来一个姑娘。“
“哦?这姑娘就是同心镯的主人吗?”叶掌柜忙问道,“可看清了长相?”
那人继续回答,“我认为,应该就是同心镯的主人。至于长相,那姑娘脸上有些脏,不过,我将姑娘的五官记了下来,完全可以画出来。”
叶掌柜听闻,与邱老道长相视一笑。
按照两人的计划,再加上画像,一定能给茂德钱庄送去一份“大礼”。
于是,见看到叶掌柜立即起身,取来了纸币铺上,又将笔墨准备好,对着那人说道,“你把那位姑娘的模样画出来。”
“是。”
那人走进桌案,提笔开始作画,行云流水,笔下生风。
不一会儿,便看到了一个姑娘的画像。
虽然有一些粗糙,但是五官很清晰,若是熟悉凌思蕴的人,必定能认出来。
邱老道长也起身,走近桌案处瞧那画像,而后点点头道,“不错,这小子是个可造之材,小叶,你的眼光不错。”
听到邱老道长的夸奖,叶掌柜心生一笑。
可令人惊奇的事,被夸奖的那人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
“这孩子啊!人不错,就是太冷淡了些!”邱老道长将视线从那人身上移开,看向叶掌柜道,“那……现在就把东西,和这画像给茂德钱庄送过去?”
叶掌柜看着画像,而后点点头,同意了邱老道长的建议。
笔墨未干,叶掌柜轻轻的吹起,而后,叶掌柜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一变,抬起头来,看向一旁的那人道,“那,这姑娘现在人呢?”
那人回答道,“我见着这姑娘,还有另外一个男人一起,都被送到了月满枝。
我远远的听了一下,好像,那个男人是这姑娘的哥哥。”
“哥哥……”邱老道长念叨着,“算了,都交给茂德钱庄去处理,他们出面可比我们有用得多。只不过,这月满枝不是青楼妓馆吗……怎么还收男人?”
“怕是月满枝给上头的人准备的。”叶掌柜回答道,“此处的地头蛇晃爷,与颍州知府大人关系密切,难保有一些人生出癖好,好龙阳。”
“啧啧啧……”邱老道长神情略显鄙夷,“此处,怕是颍州知府大人默许的敛财之地吧!
罢了罢了,咱们若是决定了,早些将消息通知给茂德钱庄,卖他们一个人情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而且,这姑娘和她的哥哥进了月满枝,难保那月满枝的苏婆不会立刻下手。
还是让茂德钱庄的人早些去处理为妙。”
“嗯,邱老说的对。”叶掌柜对着那人道,“画像已经干了,仔细收好。”
“是,叶掌柜。”
那人仔仔细细的将画像叠好,放到了胸口贴身处。
而后,叶掌柜对那人道,“你就在此处等我片刻,我去将那些东西取来。”
便看到叶掌柜从一旁取出一盏油灯点上,而后脚步匆匆,打开房门,往外走去。
晚间的凉风习习,顺着那开着的房门飘进了屋子。
屋内只剩邱老道长和那人。
气氛有些安静,邱老道长将手中的石头收入怀中,盯着那人道,“小子,你究竟叫什么名字?”
那人不卑不亢,看着邱老道长的眼睛,不冷不淡的回道,“我忘记了。”
“啧啧……”邱老道长微微扯了扯嘴角,“幸好小叶救了你,可惜啊,你这失忆的毛病老治不好。要我说啊,你这……武功不错,还会些书画,肯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什么都没忘,偏偏忘了自己的身份……”
“邱道长,我确实记不得……”
邱老道长打断了那人的话,“我并不是怀疑你。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若是有一天你想起来了自己的身份,不求你报答小叶的恩情,只希望你不要作出伤害小叶的事情。”
那人听到邱老道长的话,脸上才有了一丝疑惑而不解的神色,“叶掌柜是个很好的人,我肯定不会伤害他。”
“嘿”叶掌柜忽的坐直了身体,脸上挂着不太真诚的笑意,看着那人道,“这话说的太早了,谁知道你真正的身份是什么。只需要你记住今日的承诺便是。
小叶天资聪颖,学识广博,故意避世不出,在这里做一个小小的当铺掌柜,也是……罢了,多的我也不说了,只希望你不忘辜负了小叶辛辛苦苦救你……”
话音刚落,边听到叶掌柜的脚步声,从门外的不远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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