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夫人瞧着女儿微微发红的眼睛,面色更是冷淡,沉声向柳夫人道:“妹妹就是这样教养女儿的?如此行径,与泼妇有和区别。”
还不待柳夫人答话,那柳三小姐就尖声喊了起来,“你说谁是泼妇呢。你们一家子才是泼妇呢,哄骗着祖父将世子之位传给你们,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以为谁不知道吗。”
这话一说出来,在场的夫人们脸色都变了,当着众人的面,这样一个小辈就敢如此与姨母说话,私底下如何,可想而知,瞧着柳夫人和柳三小姐的目光中就充满了不屑。
更何况柳夫人现在虽然身份尊贵,可到底是庶出,在坐的众位都是当家主母,无论哪个都微微有些瞧不上庶出的柳夫人。
柳夫人此时肠子都悔青了,她虽然对于世子之位心生不满,可也只是私下里说一说,如何敢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指责。
更何况如今忠厚伯为世子请封的折子已经批下来了,为了自己娘亲,柳夫人无论如何也不敢说这样的话。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下三滥这样的词,自己女儿以后还如何嫁人。
只是柳夫人没有想到,自家女儿竟然如此的愚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话说到这个份上,还对姨母如此说话,真是让柳夫人想圆都圆不回来。
被自己的侄女骂泼妇,连夫人气得都乐了。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只朝沈夫人笑着说道:“我身子有些不适,今日的赏春宴,恐怕我是无福观赏了。”
众人皆明白连夫人的意思,毕竟是她们的都是家事,因为自家的事情打扰了沈夫人的宴席,到底是不太好,所以找个借口先回避一下罢了。
沈夫人也只是客气地让连夫人保养身子,其余什么都没说。
柳夫人瞧连夫人带着连二小姐走了,也向沈夫人表达了歉意,带着柳三小姐回府去了。因心中有事,又走得匆忙,连柳映柔都忘记了,还是柳映柔自己悄悄跟在身后,才回到了柳府。不然今日柳府就更是丢人了。
柳夫人和连夫人一走,屋子里猛然安静了下来。大家今日听了别人府上的阴私,有心与姐妹们说说,又怕被外人轻瞧了去,只能用眼神交流,反而无人敢说话了。
沈太太首先打破了宁静,笑着问诸位道:“这个时辰,戏班子可是搭好了,今日我特意点了康寿班的,来唱醉西厢,咱们不去悄悄?”
沈太太给了个台阶,众人纷纷赞同,熙熙攘攘地朝戏台子处走去。
这康寿班的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戏班子,班头手下的弟子,戏唱的好,风评又干净,女眷们听戏,最是喜欢请他们来。
这醉西厢又是两情相悦的曲子,女儿家的最是喜欢,就算是平日也乐意去听上一听,更何况是如此尴尬的时候。
因担心苏婉儿记挂,莲儿姐便没有随姐妹们一起去戏台子前听戏,而是随着苏婉儿一起走向了后花园。
即便明知道莲儿姐没事,可苏婉儿还是放心不下,瞧着没人的地方,左右看了看,见莲儿姐身上的衣服都没有一丝的褶皱,这才真正的放了心。
苏婉儿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明明团哥儿才是第一个孩子,可是苏婉儿当时并没有这样的情感。在团哥儿身上,苏婉儿完美的展示了孩子该怎样的放养,但对莲儿姐,每日却有数不完的担心。
莲儿姐知道苏婉儿又担心自己了,拉起苏婉儿的手,转移了苏婉儿的思绪。“娘亲,那柳三小姐,这事情会如何解决呢。”
想起刚刚柳家三小姐那个愚蠢的模样,苏婉儿有些哭笑不得,都是世家子女,怎么还能教养出来如此愚笨的女儿。想来那柳夫人也是个蠢笨的。
但无论如何愚蠢,毕竟是一条新鲜的生命,苏婉儿想到她的未来,深深地叹了口气。“恐怕是要送进庵子里了。”
“庵子!”莲儿姐听了有些不忍,虽然她做了错事,但送入庵子这个惩罚也太严重了,“竟然要送去庵子。”
苏婉儿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她当着满京城的人说了这样的话,就算连夫人的兄弟没有被封为世子,她也坏了柳家姑娘们的名声。更何况还有个世子爷的身份在那摆着呢。柳家总是要给个解释出来的。”
莲儿姐还有些不服气,“可是明明是她自己的行为,凭什么会坏了柳家其他姑娘们的名声。龙生九子各不同,更何况是人呢。”
看着莲儿姐生气的模样,苏婉儿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年少时的自己,也是这般,胆大,有想法,最是不服气。
“谁会真的在意她是不是自己的问题呢。只要她姓柳,她们柳家的姑娘就都要叫柳夫人为母亲,都在柳夫人身边接受教导。就算是她自己的问题,那就更要送出去,惩罚她,才能理直气壮地说,柳家其他的姑娘是不同的。”
顿了顿,苏婉儿还是对莲儿姐说道:“为娘心疼你,没有让你学女训,到底是不明白。明日起,开始学女则和女训吧。”
苏婉儿因为自己的原因,对女则和女训是十分不屑的,所以总是拖着,不让莲儿姐学,就是怕禁锢了莲儿姐的性子。现在看来,既然生活在这个地方,还是要适应这个时代的规则。
否则真的如柳三小姐那般,走错了路,可就没有任何法子挽救了。
莲儿一听,自己也要学女则和女训,立刻哭丧了脸。明明是看热闹的,怎么还看到自己身上了呢。
两人一路说话,一路往回走,不多时就走回了戏台子处。
戏台子上正在台上咿咿呀呀唱着,苏婉儿带着莲儿姐走到沁摇长公主身边。沁摇拉过莲儿姐,仿佛许久未见一般,左瞧瞧,右看看,直拉着莲儿姐许久才放开。“长高了,也长漂亮了。”
一旁的赵夫人笑了起来,“才十天不见,倒像是十年不见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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