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沐倾暗自冷笑一声,亏得寿安堂那位还日日礼佛,到处宣扬自己菩萨心肠,日日向善的名头,如今却连自己的亲孙子都不顾。
也不知她每日在小佛堂诵经礼佛,可觉得心虚?
罢了,此事也不是她能顾得了的:“老夫人虽然不问,不是还有世子吗?这可是他的亲生儿子,你又是他最宠爱的妾室,他总不会对你们不闻不问吧?”
楚韵儿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少夫人,世子他的心思都在您身上,哪里还有我们母子的地位?”
一想到林霄渝那张令人厌恶的脸,柳沐倾的心情顿时不好了起来:“这男人啊,总是喜新厌旧的。也只有傻子,才会将自己的一生都倾注在一个男子身上。”
楚韵儿面色一滞,柳沐倾这是在故意奚落自己?
可她又有什么错?
她想要为自己争取,想要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这有什么错?
而一个女子想要改变自己的人生,除了指望能嫁个好男子,又还能指望些什么?
自古女子便是如此,难道柳沐倾自己不是如此吗?
柳沐倾并不在乎楚韵儿在想什么,随即只淡淡道:“不过你说这话,我是不能苟同。你别忘了,除了你,世子还有两位妾室。
对了,秋姨娘已经怀了好几个月了吧?也不知春姨娘那边可有动静了?”
从前楚韵儿确实日日与另两个姨娘争风吃醋,费尽心思想要多得些宠爱,可如今她落魄自此,又哪里还管得了那许多?
眼下她已不再奢求能得到世子的独宠,只想着能够将孩子平安抚养长大。
至于旁的,她即便是有心,也是实在没有力气再去争夺:“少夫人,我求求您,您能不能可怜可怜我们母子,帮帮我们?”
柳沐倾冷笑一声:“这条路可是你自己选的,是你自己不顾名分,不远千里也要进侯府做一个妾室。
是你自己巴巴地生下这个孩子,也是你自己自以为得宠,便不将我放在眼中,处处算计于我。
既是自己选的路,那便该靠自己走下去,你来求我,我又为何要帮你?
难道你自己种下的因,还想叫旁人替你尝那恶果?”
楚韵儿没将柳沐倾的话听进去一个字,她听府里的丫鬟说,就在这两日,林霄渝凑了足足两万两给了柳沐倾。
所以,她只知晓柳沐倾身上有不少银钱,只要她愿意施舍些,那她与儿子的生活便能好过许多。
这一切对柳沐倾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她为什么就不能帮帮自己?她为什么要这般恶毒?
“可是韵儿已经知道错了,韵儿真的知道错了,”楚韵儿怀抱婴孩,哭得不能自已,“韵儿给少夫人磕头了,求少夫人原谅韵儿从前的无知与过错,求您了。”
柳沐倾却只是冷眼看着楚韵儿,眼底升不起丝毫同情。
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又有何可怜悯的?
见柳沐倾迟迟没有动静,楚韵儿只得止了哭,半哀求,半逼迫地道:“少夫人,韵儿知晓您有银钱,韵儿求您了。
你身为少夫人,理应顾好其他妾室,如今我与这孩子已走投无路,少夫人您定然不会坐视不理的对不对?”
柳沐倾险些被楚韵儿的话逗笑了:“什么叫我有银钱?怎么,我有钱就该送出去给自己的仇人花?
你是眼泪流得太多,把脑子都哭坏了吗?”
笑话,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楚韵儿闻言,面色瞬间一暗,咬着牙问:“少夫人,听您这话的意思,是不打算过问此事了?”
柳沐倾冷笑一声:“本就不归我管的事,我为何要管?”
楚韵儿低头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孩子,转而目光变得幽怨起来。
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楚韵儿直接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来。
她抬起头看着柳沐倾,眸中尽是阴狠:“柳沐倾,既然你如此绝情,那我今日便带着这个孩子一同死在悦兰苑里!
悦兰苑可是你的地方,我们母子死在此处,柳沐倾,就算是大理寺的人来了,你也难逃干系!
既然你铁了心不愿帮我们母子,那我就算是死,也要拖着你一起下地狱!”
原本楚韵儿以为柳沐倾听了这话,定会吓得花容失色,纵然心中不愿,也会赶紧将银钱拿给她,以平息此事。
只是,眼前的柳沐倾非但没露出惊惧之色,竟是直接笑出声来。
“楚韵儿,说你没脑子,你还真是没脑子。
你以为你的命很值钱吗?还想借此来威胁我,当真是痴人说梦!”
柳沐倾居高临下地看着楚韵儿,目光鄙夷至极,又似带着几分兴味:“你不是想死吗?又或是想带着孩子一块儿死?
那便烦请快些,一只蝼蚁的自我了结虽无趣了些,但既然好戏就在眼前,我不妨便瞧上一瞧。”
柳沐倾也不是个傻的,楚韵儿再是心思歹毒,可她怀里抱着的乃是她的亲生儿子。
她既然愿意为了孩子跪在自己面前,想尽办法哀求、威胁,又如何能对自己的孩子下此毒手?
楚韵儿明显一愣,眸中闪过一抹慌乱,又似是心思为拆穿后的无措:“柳沐倾,你,你当真不怕?”
柳沐倾毫不在意地摇摇头:“多说无益,你快些动手吧。待你们死后,我会遣人来将你们的尸首送回落樱阁。
到时即便是大理寺的人来了,也只会将你们的死定为服毒自尽,又与我何干?”
楚韵儿像是失了魂一般,直接瘫倒在地上:“柳沐倾,你为何就能做到这般不管不顾的地步?
难道你就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吗?看着我们母子如此可怜苦楚,难道你就不觉得同情吗?”
柳沐倾这次是真笑出了声,实在是这话太过可笑了:“楚韵儿,你若真在侯府待不下去了,不妨去做个说书的,定能逗笑许多人。”
楚韵儿本就绝望,又被如此讥讽,整个人都在发抖。
“楚韵儿,你扪心自问,你如今落得如此处境,可与我有半分干系?”柳沐倾收了笑,嘲讽地看着楚韵儿,
“路是你自己选的,辱你弃你的人是世子,害你孩子的人是老夫人,你纵然真要怪要冤,也怪不到我身上。
而你却偏偏跑到悦兰苑来跪着,不正是因着你心中知晓我不曾主动害过你,便以为我会对你生出恻隐之心吗?
仔细说来,你今日之举,也不过是证明了你同样是个欺软怕硬的小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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