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色灯光忽闪,古鹤面无表情将她扶稳后,收回手,掀眸扫了眼顿住脚步扭头看来的贺肆,他声音无波,“季涵,该回家了。”
“怎么哪都有你。”
不用想也知道李管家又给他打小报告,真是阴魂不散。
她才来了一会,更何况现在还有事,懒得搭理他,上前一步,盯着贺肆,目光落在他身后的女孩身上。
在调查的时候季月的照片她看过几眼,这位与她眉目中却有几分相似,加上季月是心脏病去世的,这姑娘也曾患有心脏病,只不过在贺肆的帮助下已经成功完成心脏移植手术。
贺肆想帮她是因为看到了曾经的季月,他想救下他曾经没能救活的生命。
她能理解,只是她理解不了,为什么现在他和这位与季月相似的女孩,还有纠葛?
难道真像狗血小说里写的那样,男主沉浸在白月光离世中无法自拔,机缘巧合遇见与她有些相似的女孩,把她当替身,留在身边,先是想找她存在的影子,后面...
后面就是爱上替身?
季涵瞪眸,咬牙切齿,“贺肆,你不是说帮她完成手术就不会再有瓜葛,怎么,一年过去关系好到来一起喝酒,是不是下一步就手牵手一起走了?”
不等贺肆回复,边上站着的女孩慌乱解释,“季小姐,你误会了,我是在这边工作,刚好碰见贺总,来打个招呼而已。”
“私下我和贺总也没什么联系。”
她辩解的语气渐渐变小,看了眼前方背影挺括,侧脸俊逸的男人。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坐在黑色沙发中央,边上挨着的女伴给他点烟,他漫不经心勾唇,也不知说了什么,女人羞涩娇笑声,上前想去亲他,却被他给避开,黑眸沉了半寸,语调锋利起来,“懂点事。”
那时候她给剩下的客人倒完酒就出去,也并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直到后来,几乎每晚都能见他在特定的包厢里,身边的女伴换了又换,他与旁人把酒言欢,看着很温和一人,女伴生气,他也只是淡淡笑了声,瞧上一眼,没哄,也让人轻易消气。
但人来人往,好似没人能进入那双漆黑深沉的眼眸里,女伴没有身份,也没人能与他亲密接吻,他周身溢出的风流恣意更像是一场伪装。
在伪装什么呢?
她不由又冒出疑问,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她对这位男人充满好奇。
直到有次,她不小心打翻客人的酒杯,抬起头来诚恳道歉,正在与人聊天的贺肆不经意瞥了眼,敛起了笑,目光流转在她眉眼之中,专注认真,不带任何缠绵的风流,是一种端详。
那次,他出声,替她解决了麻烦。
只是后来,那间包厢她再也没机会进去。
直到八月二十七日,旁人与她调班,已是凌晨,门微开,开出一道缝,包厢里一片昏暗,只留下沙发旁边一盏灯。
等她拉开,对上的就是一双猩红的眼睛。
像是等待很久,他激动的站起来,可在下一秒,那双眼睛的色彩黯淡下去。
他醉酒,站不太稳,苦笑声,摇晃着倒回去,抬指亲在陈旧的素戒上,静寂的空中只剩嘶哑的低喃。
“怎么会是她呢。”
“我的阿月,永远也回不来了。”
他和季月大学相识,相恋四年,他知道她身体不好,遗传了母亲的心脏病,所以在一起时他比任何人都怕治不好她。
松子味的饼干口味很奇怪,却是她的最爱。
由于身体问题,季月活的很小心也很有管束,但他上学那阵爱玩刺激的,背着她玩赛车,结果当场被她抓包,当着众人的面,拧起他的耳朵,“贺肆!你找死是吧?”
一张苍白的脸给他气红了,还哭的差点喘不上来气,那次后,他什么都听她的。
她身体不好,脾气却不小,有次撞见他和别的女生谈笑,吃醋了一周,就连吃饭吃到的辣椒都得说是酸的。
他钱包夹里有一张照片,女孩黛眉弯弯,捧着一束紫色风信子,浅笑着歪头,看的不是镜头,是镜头后面的他。
那时她时日不多,躺在病床上那刻,她哭着说,“贺肆,我后悔了。”
“我不应该遇见你。”
医学没有奇迹,她黯淡的世界多了张扬明媚的少年,就在她以为要好起来的时候,命运给了她致命一击。
住院治疗的阶段,她剃光了头发,检查后脸色总是白的像一张白纸,他坐在病床边,忍得住难受,却藏不住发红眼眶里的心疼。
她时常盯着他失神,露出一个笑容,贴心的说:“放心啦,这个季月过去了,以后还有千千万万个季月来到你身边。”
他堵住她的唇,一滴泪砸在她脸颊上,喑哑道:“我只要这个季月。”
可是怎么办,他爱的季月要飞到月亮上了。
她母亲早逝,父亲也只在葬礼红了红眼。
到最后,他办完她的葬礼,脑海里是她强撑着精神,手抚在他脸上,笑着说:“我的遗愿是——阿肆,好好活着,不要停留在旧时光里,前方的风景更值得期待。”
他执着不肯应下,却看不得她流泪,只能违背意愿,点头。
“好。”
可他要怎么丢下她,去看前方的风景呢。
那天他跪了一夜,想不明白。
在他们相识的地方停留了两年,他收拾好心情,手上戴着他们的情侣对戒,回了国。
接手贺氏的医疗产业,专门开拓团队治疗心脏病。
至于生活,他做不到,活成玩世不恭的浪荡样,与旁人笑着,却总是带着期盼看向门口,期待着她能重新出现,和他生气,吃醋。
以前的她,不准他抽烟,喝酒。
可现在的他,烟酒不离手,几次还进医院。
在等待救护车的间隙,他脸贴在桌上看向门口,期待那里能闯进来一个女孩,戴着刻有他名字的钻戒,板着脸,捏住他的耳朵,恼火喊:“贺肆!你找死是吧?”
他笑着等待,却在模糊视线的那刻,清晰的知道她不会回来管他了。
再混蛋的贺肆,也等不来他的季月。
“你在等谁?”
“等一个不会再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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