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屿之和李素问逛到快晌午才回来。
两个人买的日用品拉拉杂杂装满了爬犁。
除了锅碗瓢盆还买些棉花、粮食米面、调味品等。
“临近年底都涨价涨的厉害。”李素问累得坐在摊子后面的爬犁上,拍了拍油纸包着的猪板油,“你知道现在猪板油多少钱一斤吗?十五文钱!朱屠夫本来说还收咱们十文钱一斤。
咱哪能占人家这么大便宜,最后给了十三文一斤。
猪肉都涨到二十五一斤……”
李素问报着实时物价,掏出帕子擦了擦脸上和手上的脏污。
“生牛乳和生羊乳也都在涨价。连肉包子都涨了两文钱,六个包子三十文钱。”
说起包子,李素文回头让沈屿之把刚买的包子拿过来,打开油纸包,递到沈清棠面前。
“饿了吧?”
沈清棠点点头,忙的时候还没感觉怎么样,一闲下来就觉得好饿。
她起身在附近抓了把干净的雪搓洗了下手,用帕子擦净手,拿起一个包子。
包子还是热乎的,冻僵的手和空荡荡的胃都得到了满足。
李素问起身朝房顶上喊,“季宴时,下来吃包子。肉包子。”
季宴时从房顶上一跃而下。
他拿了两个包子。
一片雪花落在包子上瞬间融化。
“下雪了?!”沈清棠抬起头望向天空。
稀稀拉拉的雪花开始飘落。
李素问也抬头看了看天,问沈清棠,“下雪咱们还要继续摆摊吗?”
本来说好,趁年前生意好,多摆一会儿摊儿,赶在城门关之前能出城就可以。
午饭就在集市上解决。
没想到天公不作美。
沈清棠果断起身,摇头,“咱们回家。”
回家的路上又看见那家待出租的小饭馆。
挂出来的木牌上,租银从五两降到了四两。
除了这家小饭馆,周围又陆续挂出几间要出租的铺子。
租金都大差不差,位置差一些小一些的月租金三两银子。
沈清棠跟沈屿之和李素文商量过后,决定见见东家,再谈谈。
恰好这会儿雪又停了。
沈清棠年前这几日正是买卖好的时候,住在城里能多摆一会儿摊儿。
若是像今日这样碰见下雪天还能有个落脚处。
也不用再拉着货物来来回回。
最主要的原因是,若守城门的陈队长说的是真的,明年真要推行符牌,过了年租金必涨无疑。
木牌上写了东家的住处,离这里不远。
沈屿之去把东家叫过来,把门打开。
沈屿之和李素文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仔细打量。
沈清棠则忙着跟东家讨价还价。
她想让东家再降五钱银子,三两五钱一个月。
东家本跟在沈屿之身后,想与他介绍自家这铺子。
谁知道沈屿之摆摆手,“你跟我女儿谈就好。她做主。”
他不懂为什么做铺子的事儿要交给出嫁的女儿做主。
东家侧头瞄了眼站在门外的季宴时,又看看沈清棠。
爹和夫君都在这里,却让她全权做主?
只是沈屿之都开了口,他也只好来跟沈清棠打交道。
听见沈清棠上来就砍价,眉头紧皱。
“真的不能再便宜。我这铺子虽然不算很大,却也上下两层楼还带一个小院,三两五钱一个月,还要降?
再降价,租银都不够我交税钱。”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以前很好出租的铺子,这两年越来越难往外租,开店的东家大都也干不长。
东家絮絮叨叨的跟沈清棠说着不容易,“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如今都想把这个铺子盘出去。”
只是一直没找到人接手。
“你这铺子多少钱转?”
东家咬牙竖起三根手指,“三百两就卖。”
沈清棠有些心动。
按照北川商铺比住宅贵五倍左右的市场价来算,东家要价不算高。
只是心动不代表就能行动。
别说三百两,她连三十两都拿不出来。
“这样,铺子租金再算便宜一点,我两年之内把铺子盘下来。”
东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沈清棠,语气带了点藏不住的轻蔑,“你们现在连一年的租金都出不起,还要盘我的铺子?”
真是痴人说梦!
沈清棠方才还想跟他商量一个月交一次租金。
从这铺子交到他手里,他还是头一次听人一个月付一次租金。
真是要笑掉大牙。
这点钱都没有,还做的哪门子买卖?!
“我现在付不起,不代表我一年之后还付不起。东家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可以把这一条写进租契里。
若是两年之内我赚不够盘铺子的钱或者反悔不想盘你的铺子,我就按二两银子一个月的违约金共计四十八两银子赔给你如何?”
东家听的心里一动,租契要经过衙门备录,沈清棠若食言自有官家追责。
世道越来越不太平,还是银钱抓在手里最安心。
“两个多月之前,我们刚到北川时,身无分文。如今我都能租起你这铺子。说不得半年之内我就能把你这铺子盘下来。”
东家有些诧异,他自然知道这些流放之人来到北川后处境如何。
若沈清棠他们是白手起家,着实厉害。
两个人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东家还是答应把铺子租给沈家。
先押一付三,每个月租金按三两银子算。
一个季度之后,需要一次性补齐剩余九个月的租金。
若是明年年底之前,沈清棠还不能把铺子盘下来,下一年,租金就要涨到五两银子一个月。
若两年之内,沈清棠凑不够盘铺子的钱,就得赔偿东家纹银五十两。
沈清棠没想到租铺子会这么顺利,身上的银钱不够。
跟东家商定好,先交一贯钱的定金,三日后再来签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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