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月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潮湿,她吸了一口气,握着粥粥的手,毅然决然的往里走。
嘟嘟焦急呐喊,“妈咪!就算你和爹地离婚了,我也可以待在你身边!妈咪,你为什么不要我?!”
江晚月硬生生的止住脚步,仿佛有无形的铁丝拦住了她的脚腕,割的她肉疼。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撕扯着她的心肺,空气艰难地进出,仿佛通过的不是呼吸道,而是布满荆棘的窄道。
“傅归渡,你忘了吗?是你不要我的。”
嘟嘟小小的身体抖了一下。
曾经他对江晚月所做的种种,涌进他的脑海里,嘟嘟的视线在顷刻间模糊了。
【你做的饭就是猪食!】
【这不许我吃,那不许我吃,你就是个控制狂!】
【坏妈妈!矫情又做作的妈妈!】
【妈妈每天都在家里,根本没干什么事,你要跟爸爸离婚,那你就滚出去!滚啊!!】
他肆无忌惮的叫嚣,像胜利者似的,欣赏江晚月受伤的表情。
他看到了江晚月红了眼眶,流了泪,他蹦蹦跳跳去给江南笙打电话。
自他记事起,他干了多少件伤害江晚月的事,如今他想要江晚月回来,他该怎么办啊?
王妈苦口婆心的说,“小少爷才五岁啊!他哪懂得还是妈妈好呀,之前他是被江南笙给带坏了,小少爷现在已经后悔了!”
王妈又说,“江小姐,母子哪有隔夜仇呢?你就和小少爷重归于好吧!
小少爷受了这么重的伤,你就不心疼吗?
小少爷要是能回到你身边,他就能得到很好的照料,不管怎么样,再好的专业护理团队,也比不上,你这个当妈的细心呀!
只有做妈妈的才会懂得,都不需要小孩开口,孩子的一皱眉,一个眼神,当妈的就会知道,孩子身上哪里疼了!你也不希望小少爷的身体留下后遗症吧?”
王妈话还没说完,江晚月果决反驳道,“少来道德绑架我!傅家雇佣了最专业的医疗复健团队,王妈你也是拿着育婴师、营养师证件的专业人员,你不想干,多的是人想要顶你的职位!”
“妈咪,你还是爱我的,是不是?”
嘟嘟低微的出声,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渴求。
“我已经知道错了!”
“你就原谅我好不好?!我发誓,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凶妈咪了。我不会再对妈咪大呼小叫了。”
可在他的哀求下,江晚月依然不为所动。
嘟嘟快哭出来了,“妈咪,我们和好,好不好?我真的很需要你!”
以前每一次,他哭闹,江晚月都会立即放下手头的事,来抱他。
她永远会在,嘟嘟最需要她的时候,在第一时间,赶到嘟嘟身边。
只因为,她是妈妈。
嘟嘟希望,一切都回到以前。
江晚月侧过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坐在轮椅上,她清明透彻的眼神里,只剩下了决绝。
“不要在你迫切的需要我的时候,才想起我。”
王妈拍着大腿,叫起来,“哎呀,江小姐,你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呀?依赖母亲,是孩子的天性!”
唐心宝在一旁看着,她也免不了出声,“女儿姐姐。你就原谅嘟嘟弟弟吧!哪有做妈妈的,不原谅孩子的!”
嘟嘟问道,“要我怎么做,妈咪才能原谅我?妈咪,我可以把我的卡给你刷!”
平时,江南笙最喜欢刷他的卡了,嘟嘟就觉得,他手里那张黑卡,是最有价值,且人人想要的。
江晚月深吸一口气,“嘟嘟,原谅一个人,不是只原谅这一次。
如果我今天原谅了你,那往后的每一天,每当我做饭,煮粥的时候,我都要去原谅你一次。
今后,我听到江南笙的名字,我也要去原谅你一次次。
我看到你的父亲,想起你在傅家对我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我要一遍一遍的,去直面自己的伤口,一次一次宽容大方的原谅你!”
江晚月看到,晶莹的泪水在嘟嘟的眼眶里打转,他现在真的很难过,他快要哭出来了。
“从今以后,你还敢骑机车吗?”江晚月问他。
嘟嘟咧开嘴,哭着说,“我不敢了。”
江晚月声音淡然的应道,“是呀,我也不敢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被咬在了身上,我被咬在心里。”
嘟嘟摇着头,大颗大颗的泪珠,从他脸上掉落下来,“我不是蛇,我是你儿子……”
“……在我和你爸爸的这场婚姻里,我本应该早点走出来的,可我割舍不下你们,毕竟我和傅寒川离婚,是没办法把你们两个,都给带走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能割舍下哪一个?
其实是你帮助我,下定决心,从这场令人窒息的婚姻里解脱出来。”
离婚的念头,在江晚月的脑海里,萦绕已久。
因为一直在准备着,她摸透了傅寒川名下的各类产业,和可用流动资金后,才能在决定离婚的第一时间,把离婚协议书、合理的婚后财产分配计划拿到傅寒川面前。
在她生下孩子后,母性的本能一直在驱使着她。
听到孩子的哭声,她会胸口疼,身体在催促着她,去给孩子喂奶,去把他们哄睡。
她日日夜夜的惦记着两个孩子,担心他们会踢被子,会胀气,会着凉。
五年来,她看着一双儿女从牙牙学语、步履蹒跚,到能跑跑跳跳……到最后,只有五岁的嘟嘟一把将她推开,让她从母职中解脱,终得自由,走出傅家。
嘟嘟控制不住哭嚎,眼泪越流越多,他坐在轮椅上,连抬起手都困难。
“小少爷,你别哭!医生说你不能情绪激动的,这样对你的身体不好。”
王妈在一旁劝他,嘟嘟就看着江晚月带着粥粥,走上台阶。
这一次,江晚月真的要离他远去了!
“妈咪!!!”
嘟嘟的呐喊声,如幼鸟泣血般,凄厉惨烈的划破天空。
粥粥心脏震动,她抬起头,想开口说什么,却看到江晚月的脸色,苍白如纸。
她的眼睫毛在颤抖,仅存的一丝理智,将她从这割肉削骨的痛苦中拉扯而出。
“砰!”
嘟嘟从轮椅上跌落,如麻袋般,砸落到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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