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如同嚼蜡无味的菜,现在仿佛一种恩赐,晏时头一回生出了享受的滋味。
妘娇喂给他的菜,他想也不想就一一接下,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看就吃了下去。
即便是一片寻常的菜叶子,他也吃得慢条斯理,像是在品尝美味佳肴。
只是……
妘娇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为什么总盯着她嘴巴看?
还有那指骨,一直在桌上敲个不停。
妘娇晃了晃脑子,兴许是他的习惯罢。
两人食不言,画面却出奇地和谐,仿佛他们生来就该一起,天生就是一对。
远处,初一和初二望了过来。
两人的瞳孔再一次震惊,初一常年波澜不惊的脸久久不能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样子,眼眶隐隐发红。
一旁的初二数着数,“十,十一,十二呜呜呜……”
他突然蹲下身,抬起袖子狠狠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主子今天吃了整整十二口菜呜呜呜”
自从主子中毒以来,对什么吃的都没了兴趣,他们用尽了法子也没能让主子多吃一口。
少有的还是杀了颖妃派来的细作时才会多吃一两口,但是从未有过今天这样吃得这么多的。
初二抬头,泪湿湿地看着初一,“初一,原来主子要人喂到嘴边才吃,早知道我就早点去喂主子了。”
初一:“……”
好不容易发红的眼眶愣是被白眼翻回去了。
初二擦完泪又接着数,“十三,十四,唔……唔唔你捂我做甚么……”
初一面无表情,熟练地捂着嘴巴初二将人拖走了。
*
“嗝。”
妘娇打了个饱嗝,懒懒地靠在椅子上,眯上了眼睛,满足地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
晏时敲桌子的节律也终于停下,缓了缓喉咙的疼痛,问道,“吃饱了?”
“嗯!”
妘娇用力地点头,眼睛弯成月牙弧,带着笑地望向他,“吃饱啦!”
“甚好。”
晏时点点头,嘴边勾起,带着笑。
嗯?
妘娇脸上的笑容慢半拍的收起,突然有点不安,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毛毛的。
这种笑怎么看都像是狐狸,狡猾带着算计。
妘娇咽了咽口水,往椅子里缩了缩,带着几分警惕地看他。
晏时长腿一勾,将她椅子转了个向,四目相对,他握着扶手连人带椅拉到了跟前,双腿岔开在她椅子边上。
缓缓道:“宝贝,我们算算账。”
“?”
这种语气有点熟悉,好像在哪听到过。
“嗬!!”
妘娇瞳孔一缩,猛的起身,还没来得及跨过他的腿就一阵旋转,下一秒就按在了椅子上。
晏时缓缓起身,手撑在椅子边上,弯下身,居高临下地将人圈住。
“宝贝跑什么?”
妘娇手抵在他身前,有些欲哭无泪。
天杀的,他也没说这饭要钱啊!
小嘴瘪了瘪,昂头看他,带着颤音道,“王爷,你知道的,我没银子……”
“无碍。本王不是说了吗?一口换一口。”
妘娇眸子眨了几下,耳边轻轻慢慢地响起那句“吃一口亲一口”。
眸子陡然瞪大。
晏时唇角勾起,“看来是想起来了。”
妘娇屏住了呼吸,一颗心悬了起来,那点不安冷不丁地放大,总感觉接下来的话很吓人。
他每每露出这种摄人心魂的笑时,说出的话总是很要人命。
耳垂上的铃铛一晃,晏时偏头一笑,“总共三百二十八口,要亲本王三百二十八下。”
夺少?!!
晴天霹雳,妘娇眼睛瞪大。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但她还想挣扎一下,“我哪里有吃那么多菜?”
话音落下,晏时笑意放大。
慢着……
妘娇后知后觉,他好像没有说是菜,他说的是吃一口亲一口,他这是把嚼的次数也算进去了。
难怪他盯着她嘴巴看。
等等!
所以那敲在桌面上的一下又一下是在是她嘴巴动了多少下?!
妘娇气得脸微红,“王爷你……”
“嗯,本王是无赖。”
“??”
妘娇又气又怒,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捏起小拳头在他肩上捶了一下,随后泄了气一般抱着他。
憋着嘴忍不住小声嘟囔,撒娇似的语调,“三百二十八下,我的嘴都要亲烂了。”
晏时低头,手指穿进她的头发,缠在指尖把玩着,“真可怜,那怎么办呢?”
妘娇在他怀里蹭了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眉头紧锁着,很是为难。
凸起的喉结近在鼻翼前,她想得出神,指尖抬起,无意识地碰了一下。
葱圆的指尖微微露出修得圆润的指甲,从喉结划过。
身上的人突然颤了一下,晏时浑身僵住,腰脊处仿若一道雷电穿过,麻麻的,引得他颤了颤。
“王爷?”妘娇不解地看他。
晏时难耐地上下滚动了下喉结,看她的眼神好似看猎物。
声音也不是刚刚那么轻淡,而是发哑道:“亲我一下。”
牵过她的手,抵在喉结处。
有些滚烫,很清晰地感受到了滚动。
妘娇想要抽手,晏时执拗地压着,“亲一下抵三下。”
妘娇犹豫了,半晌,软软道:“那,那你先放开。”
闻言,晏时倏地松了手。
妘娇双手撑在他肩上,睫毛扑闪了两下,昂长着脖子 ,头一偏,吻了上去。
轻触,张合,咬住。
搭在椅子两旁的手骤然扣紧,关节用力到手背青色筋脉凸起。
晏时羽睫急速扑闪着,下巴昂起,露出颈脖流畅的线条。
全身的感官都集到了喉结处,眼皮半敛,眼底的朱砂痣殷红蛊人。
触感骤然消失。
一吻落,妘娇正要松开,一只手突然覆在她眼睛上,腰上被大掌掌着,猝不及防背靠到了椅上。
肩头一重,晏时低下头埋在她肩窝上,铃铛下的流苏贴在她肌肤,酥酥痒痒。
耳边落下一声又一声的粗重呼吸和喘息,伴着不知是谁的心跳声。
晏时眼睛轻颤着,刚刚那一瞬铺天盖地袭来的酥麻感,是他从未有过的滋味。
想要溺死在其中。
死在这其中,也是极好的吧。
眼睛被掩得严实,妘娇紧攥着晏时的衣服,攥成一团。
他的重量全倚在她肩上。片刻,她实在是撑不住了。
肩头缩了缩,可怜兮兮地说道:“王爷,肩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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